初章 仓陵为墟,元归至(1 / 2)

开篇仓陵为墟,元归至

夜深,一轮血色圆月高空悬挂。

在这轮血月的映照下,天空直接被染成了鲜红色,仿佛是在预示着今晚将有不安分的大事发生。

曦皇城,一处不知名荒丘之上,正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石屋,此时的石屋内烛光摇曳。

“仓陵哥,我们来这荒丘有一月多了吧?”

屋内一位衣着华贵,面目白皙的女子深情地望着身旁男子,眼神中满是爱恋与希冀,好像这一个月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长了一样。

女子身旁的这名男子名唤兀仓陵,可以说是兀荒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但却不知为何弄得如今这般,只能与夫人还有襁褓中的婴孩落在这荒芜之地。

兀仓陵身高八尺,衣着和女子大致相仿,此时正看着襁褓中的婴孩,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宠溺无处遁藏。

“确是,算算此地是待得最久的一次了。”兀仓陵单手抚着女子脸颊,温柔说道:“夫人,为了我和川儿,害得你丢下整个亓荒和我一起逃亡,苦了你了。”

听了丈夫这话,女子连忙摇头,随即循着兀仓陵的大手,双掌重叠,柔声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川儿。为什么川儿一出生,就要遭受追杀?孩子是无辜的呀!”

“对于兀荒和丌荒而言,川儿身上或许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兀仓陵用猜测的口吻回应着女子的问话,再深的缘由连他也不知。

“这秘密,或许牵扯到了三荒秘……”

突然,还没待温馨结束,兀仓陵猛一回头,眼神中那宠溺和温柔刹那就被凛冽所替代。

这双凛冽的双眼仿佛可以透过门墙,望见屋外的一切情况!

“有人!”

语毕,兀仓陵小心地将襁褓中的婴孩交予女子,后者也霎有默契地接过,随后紧紧地将孩子拥在怀心,向后退了几步,隐入屋内一隅。

“嗖!”

速度极快,兀仓陵破门而出,瞬间就出现在了石屋外的空地上。

此时的兀仓陵,手中正握着一副极具苍莽之感的墨色战戟,遥指前方幽邃的黑夜,冷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黑夜中窜出五道身影,五人的着装出奇一致,一身劲旅装束,只露出双眼,其余部位一律被黑色的衣物遮住。

很明显,这就是黑夜下的伪装,为刺杀而存在。

为首那人身材魁梧,外露的肌肉更是筋脉虬乍,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强烈震撼,和对面英俊潇洒的兀仓陵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为首者正一脸戏谑地瞧着兀仓陵,嘲讽道:“哈哈哈,隔着千米开外就能感受到我等存在,不愧是兀族第一神庭!”

“哼,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在你们连番追杀中存活下来?”兀仓陵轻蔑回击。

不过,看似表象轻蔑,实则兀仓陵心中已在不断思索应对策略:“为首这人实力在劫天,身后四人都是洞墟。兀固岳这次派出的弑者,实力普遍比先前的要弱!”

“而且,弱很多!如果仅凭如此就想拿下我们,未免太天真了些。”

不过,以兀仓陵对背后指使者的了解,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心念及此,兀仓陵紧握战戟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放心,这次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招待你的自有他人。”为首者同样是以轻蔑回之。突然话风斗转,头也不回地对着身旁的几名弑者成员朗声道:“照原定计划,布阵!”

为首者率先冲出,后面的四人一并跟上,五人的目标出奇一致,那就是兀仓陵身后的石屋!

“哼!”

兀仓陵见状,拔起伫在地面上的战戟,飞速迎上暴冲而来的五人,颇有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的气势。

突然,夜空中响起一道苍老但浑厚的声音,久久回荡。

“孽子,老夫来做你对手!”

只见一道年迈佝偻身影突然矗在半空中,仿佛以一种上帝视角般正俯瞰着下方手握墨戟的兀仓陵。

“兀固岳!”

瞳孔地震,来人正是先前兀仓陵心念中的“背后指使者”,同时也是兀族荒祖。

更是自己的生父!

兀仓陵心中一冷,毫无感情地说道“身为荒祖的你,竟也愿屈尊降贵,亲自对付我们。”

“哈哈哈!”兀固岳一脸戏谑,仿佛杀兀仓陵就犹如举手投石般轻松。

陡转,戏谑之氛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道冷厉:“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连老夫出马都不一定能将你斩灭!”

回想起前两次派出的弑者小队,放眼整个万流大陆都是有着不弱的实力,但结果却事与愿违,愣是两次都被兀仓陵杀出重围。

“第一次铩羽而归是老夫失策,万万没想到你已进入劫天。”

兀固岳叹息地摇摇头,好像是在为失算而惋惜:“但第二次已经有了充分准备,足足派出三名劫天来对付你。保守起见,老夫还特意增派一名昭元!”

“只可惜,仍无法将你拿下!”

话意及此,兀固岳颇为无奈。毕竟再怎么说,派出的这些弑者实力都不俗。

虽说培养一名劫天实力,投入的资源和时间不多,但也不少。这些资源对于兀族而言,也是有些许心疼的。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你,必成大患!”

说着,兀固岳伸出食指指向兀仓陵。兀地,指尖一道寒芒乍现,瞬息间便分化成多束流光向着兀仓陵奔袭而去。

兀仓陵也毫不示弱,单脚一踢戟杆,战戟便顺着力道在半空中飞旋起来。

借助着惯性,兀仓陵手握战戟,在身前挥出了一道由残影所构筑的屏障,轻轻松松就挡下了这一指寒芒,随即轻笑道:“如果你觉得凭借这种攻击就想取下我的人头,未免太天真了!”

在外人看来,兀仓陵的这一挡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在兀固岳眼中却是无比震惊!

要知道,这一指可是蕴含了浮世境才有的因果念,除非对手也借助相同的因果念或造化力阻挡,否则想要破开这道流光,那少说也是要费些气力的。

但就目前结果来看,兀仓陵化解得如此轻松,想必他也是踏入了对应境界,亦或是……有他人相助?

带着一脸狐疑,兀固岳看着眼下的兀仓陵,一脸惊愣。

随即转念一想,无论是因果念还是造化力,都必须自身而发,绝对做不到隔空输送,更别提高人相助!

回过神,兀固岳强忍震惊,开始佯装镇静地说道:“一年不到时间,你就横跨劫天和昭元,踏入了浮世?!”

带着肯定,又夹杂着些许质疑,但又不能让自己的“提问”显得那么明显。兀固岳的这话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虽说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但兀固岳此时的内心早已风起云涌,毕竟眼前的儿子,天赋实在卓绝,短短一年时间就有如此成就,这要放在兀族,就算是万年不遇的麒麟之才在其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甚至可以说,是兀族有记录以来的最强天赋!

“这一年要不是你的安排,我也没法这么快踏入浮世。说到底,还真得谢谢你!”兀仓陵的话语中,多少带着点讥讽,至于感谢,似乎并没有这层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兀仓陵挡下这凌空一指后,一个瞬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了兀固岳,一下子就挡在了弑者小队的去路上。

虽然经历了父子二人的对话时间,再加上动手耽搁了些许,但是高手过招那可是瞬间的事情,所以当兀仓陵挡下了兀固岳的一击后,身形立马出动,优先对付起了弑者小队。

还没等弑者小队反应过来,兀仓陵早已戟出如龙,向着小队中唯一一名劫天强者刺出了无数戟影。

带着道道强劲的裂风声,劫天强者应声倒地,掉落下来的各种物件,包括其尸首顺势就被兀仓陵收入了世戒中。

其余四名劫天强者八目相对,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一个呼吸,先前犹如瓮中之鳖的兀仓陵,仅一招,不仅突破了兀族荒祖的阻拦,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斩杀队长,如此实力他们想都不敢想。

难道,这就是浮世镜?

劫天强者在其手中,连一招都走不过!

夜空中,凌空而立的兀固岳,见着眼前这一幕,直接不“佯装”了,此时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二字!

对敌,要想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瞬息而走,就目前而言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二者境界差距实在太大,否则很难造成刚才那般局面。就目前来看,这种情况绝无可能!

第二种,习了专修身法的炼诀,速度快到了极致。但身法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还能产生效益的,少有。而且很明显,刚才的兀仓陵根本没有动用任何身法秘术!

最后就是第三种,兀仓陵所修乃是浮世造化力!

“瓮中之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瞬息而走,并且迅速斩杀一名劫天强者,这不明摆着就是造化力的缘故嘛!

要知道,就目前万流大陆上能调用造化力的屈指可数,而且造化力还是一种比因果念更为高级的能量,因为它涉及了对空间的领悟!

这也就解释清楚,为什么同为浮世镜,兀仓陵可以在兀固岳的眼皮子底下瞬息而走了。

到了此刻兀固岳方才明白,第三次,他还是小瞧了他!

“没想到,你的天赋已经到了如此超然的境地!”

可以说,此时的兀固岳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本以为可以凭借后者只是新晋浮世境,趁其根基不稳,杀之后快。

单照目前兀仓陵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看,拥有造化力的兀仓陵已经完全有实力和自己一拼。与其这样,不如趁后者的底牌还没亮出,干脆直接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一扫先前的戏谑,兀固岳眼神变得犀利认真起来。

说着,兀固岳一个翻手,掌心突然出现一精巧物件。

不过看模样,好像并不属于十八般兵器中的任何一种,而是一把黝黑小尺!

定睛一看,这把小尺好像还是件残器,边缘处有明显的锯齿状裂痕。

此时的兀仓陵,眼睛死死地盯着兀固岳手中朴实无华的小尺,警惕之意直接拉满。

虽然和自己父亲有着深仇大恨,但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父亲,对其实力以及底牌还是有所了解的。

而现在,兀固岳手中所拿便是底牌之一,兀荒的镇族琅华,寂灭天!

如今的兀仓陵实力已达浮世造化境,和兀固岳比起来甚至还稍稍高上几分,但如此差距,仍旧无法弥补琅华对兀固岳带来的增幅。

寂灭天的攻击一旦落下,此时的兀仓陵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除非……

完全不给兀仓陵思考时间,兀固岳手举小尺,指着兀仓陵周身所在区域。

“禁锢!”

瞬间,兀仓陵周身的五蕴灵气停止了流动!

感受到周遭环境的变化,兀仓陵当机立断举起墨戟向着眼前的虚空牢笼击出,戟尖寒芒乍现。

就目前来看,寂灭天所发挥的效力只是禁锢,兀仓陵尚还有一拼之力。

“繁星…”

一条墨色游龙从兀仓陵手中飞出,绕着戟身不断向着戟尖游走,最终于戟尖之上一跃而出,向着虚空击出,龙吟之声响彻苍穹。

“碎!!”

墨色游龙所过之处,空间略微震了震,便迅速恢复了原样。

“哈哈哈,凭你还想破开太初琅华布下的五蕴牢笼?简直不自力量!”兀固岳在远处奸狡一笑,仿佛在看挑梁小丑一般。

寂灭天虽说是残器,但再怎么说也是太初流琅华,对于稳固未介来说那是与生俱来的。

除非受相同品阶的琅华攻击,否则任凭兀仓陵再怎么挣扎,都别想破开。

因此对于这招,兀固岳有着十足的自信,可以绝对囚禁兀仓陵。

见繁星碎都无法破开五蕴牢笼,而且场内除了兀固岳以外还有那仅存四人的弑者小队,兀仓陵急中生智,对着屋内大声喊道:“岚儿,布天守!”

还没等兀固岳从奸狡的沉浸中回过神来,石屋周遭开始零星地出现点点金光。

不出一个呼吸时间,金光越来越多,逐渐凝实。随后出现了一层泛着金色流霞,如同湖面涟漪一般,将石屋整个包裹了起来,形成一圈透着金色光亮的遮罩。

等兀固岳彻底反应过来,此时的天守阵已然大成!

兀固岳见着屋内女子竟可凭一人之力布天守,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惊颤:“这两个家伙,到底得了多少大道机缘!”

天守阵看似轻巧,但其本身乃声闻级灵阵,防御堪比兀族护族大阵,而且眼前的天守还是在瞬息内完成!

可想而知,今晚的兀固岳是有多么震惊!

先是儿子的实力逐渐暴露,最终甚至超越了自己,后有其结发妻子在瞬息之间完成石声闻级灵阵。

但再怎么说兀固岳也是一族之长,而且历经岁月沧桑的洗礼,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随机应变,兀固岳临时改变了弑者小队的进攻策略,对着底下的四人说道:“天守已成,石屋已成瓮中之鳖。”

虽然天守防御惊人,但是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阵内之人无法轻易离开灵阵覆盖范围,所以用“瓮中之鳖”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你们四人分守天守四角,待我将灵阵破了,你们第一时间冲进去!”

“是!”

剩下四人领命,四散分布在天守的东南西北四角。

随即,兀固岳偏头,阴寒地看向被困在五蕴牢笼中的兀仓陵,一脸哗然:“声闻级别的灵阵,而且还是瞬息完成,滋滋滋。”

看着眼前这一切,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依旧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们夫妻俩…这大道机缘,不得不说…令人眼红!”

随着兀仓陵夫妻俩暴露得愈多,兀固岳就愈想将其置于死地,说话也开始带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憎恨,阴狠说道:“此役如不将你斩灭,日后恐有灭族之灾!”

语毕,抬手,兀固岳将寂灭天指向天穹,体内的五蕴灵气疯狂地向寂灭天内输送。

看着眼皮子底下犹如蝼蚁一般的兀仓陵,冷蔑说道:“生者长哭死者笑,滚滚星河寂灭回。”

“能够死在寂灭天下,你…足以瞑目了!”

随着五蕴灵气的不断灌输,原本朴实无华的小尺开始泛起隐隐幽光,光芒逐渐强盛。不一会时间,便达到了顶峰。

幽光开始向着天穹冲去,硬生生把天穹撕开一圆形大口。在血月的映照下,那一层层被强行破开的云雾好似血海被煮沸了一般,不断地翻涌起来!

以血口为中心,天穹之上出现了三圈大小不一、呈圆盘状重叠的符文印记,最靠近天穹的那层符文印记,其中心点此时正快速地凝聚着大量天地能量。

此等恐怖的能量,光看,就已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呼吸时间,以符文中心为引,一道磅礴的能量从最上层的符文印记中击出,经过两层印记叠加能量迅速暴涨,极速地向地面射出,目标正是被五蕴牢笼禁锢的兀仓陵,以及他身后所护的石屋!

此时被禁锢的兀仓陵活脱脱就是一个“活靶子”,做不出任何闪避的动作。

“九天寂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空气开始疯狂搅动,能量之大、威力之足可谓是前所未见。倘若兀仓陵被击中,想必是必死无疑!

面对如此威压,兀仓陵面色凝重,长袍闻风鼓动,但依旧不失强者风范。

只见他猛地将墨戟直直地插入地面,双手紧握戟杆,双退作马步,五蕴灵气毫不吝啬地向战戟内灌输而去。

在九天寂灭之下如果还有所保留,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兀仓陵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开始以命相搏!

墨戟投项背,铁画刻银钩。

忽然,兀仓陵后背凝聚出了一尊同样手持战戟的巨大墨色法身。

法身缓缓地抬起腰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自九天之上暴射而来的寂灭劫光。

乍一看,这尊法身除了大,好像并无任何特殊的地方。与对面的九天寂灭磅礴的能量相比,法身没有任何威压,平平无奇形容它再贴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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