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光明是黑暗，黑暗亦是光明，你，我，皆是空。50（2 / 2）

独独许海青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那你知不知，如果不是笔仙干预。”许海青开口时抬起眼眸，眸光犹如大漠黑暗中亮起的兽眸，“我早已将你杀死。”

踏雪闻言移动空洞的眼眸，他注视着愈来愈近的许海青，嗓音也如空冥：“你杀不死我。”

“不！”

否定的话语骤响，风，骤起！

许海青停下脚步，他的人已近踏雪十步！

“我有机会杀死你。”

残月下的残云随风飘移，携着黑暗笼罩了许海青的身躯。

踏雪站在月光下，反问：“你如何杀我？我已达至余泊舟毕生所求的境界。现在除了笔仙之外，我已无敌于天下。”

许海青于阴影下侧步走出两步，黑暗中那对如野兽的眸子缓缓移动。

“你虽然浑身毫无破绽，且已占天时地利。”他停步，眸子微微眯紧，“可你不知道你的‘空’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踏雪面无表情地睁着空洞的眼瞳：“什么弱点？”

许海青再度移了两步，眸子渐渐睁大：“我的弱点。”

踏雪的瞳孔似收缩了几分：“你的弱点？”

许海青紧紧盯着他，嗓音如野兽低吼着：“我的弱点就是你自信已看破的破绽，你也自信无论我怎么出刀，你一定能轻易杀死我。但只要我出刀，你就必然要从我的弱点出刀，而你一旦出刀，我的弱点就会成为你的弱点！”

踏雪忽然感到身体的血液在发凉，许海青这一番发人深省的理解虽然荒谬，可却也是他从未想到的可能！

他质问：“所以你不出刀？”

“不。”许海青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且堂堂正正地站在原地说，“是你不会出刀。”

踏雪闻言不解其意，但他已然察觉到许海青脚下的黑暗涌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压力犹如水面下的暗流，悄无声息，却又清晰无比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空洞的眼眸旋即微微凝沉，踏雪甚至惊觉脚下的月光仿佛在被许海青脚下的黑暗吸引着，牵引着。

光明的月光，漆黑的黑暗。

一个浑身都是破绽的人，一个浑身却毫无破绽的人。

犹如日月同现，彼此争锋！

踏雪懂了，他看着黑暗中的许海青，空洞的眼眸却仿佛从中看着自己：“现在你就是‘我’。”

许海青于黑暗中传来回荡的低语：“不错。你也是我。”

踏雪握着天涯突然踏步缓缓前行，月光追随着他的步伐，同时他说着：“所以你的弱点就是我的弱点。”

许海青当即迈步跟进，他朝着踏雪，朝着光明也带着黑暗涌去：“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是否能杀死‘自己’？”

光明与黑暗即将碰撞，两人的话语仿佛如出一辙！

且，双方已近在咫尺！

踏雪和许海青四目相对，他们的刀都在手中，他们出刀的距离已近在眼前！

但就是在这生死刹那，双方即将角逐出唯一胜者之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更惊骇地幻想这两个如同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会如何挥出刀锋的瞬间！

双方突然齐齐停止了脚步！

北风呼啸，吹起两人的衣摆，吹过长街古道，吹向远方。

可两人却没有动！

踏雪没有出刀，他静静站着，但他的瞳孔却似乎发觉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就是许海青也没有出刀，他也是静静站着！

但他虽然站着，他身处黑暗的身形、气势、乃至是眼神居然和踏雪是一模一样的！

也是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