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刀两断的兄弟情,他失魂落魄,刹那白发苍苍。48(1 / 2)

谁能想到紫竹会突然出现在这三个人之间,谁又能想到这个小尼姑竟然在踏雪刺出刀的过程里,在铁马以迅雷不及掩耳到达许海青身前的刹那间。

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刀!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天真近乎蠢笨的紫竹,在匆忙追逐铁马的过程里追的多么艰险,又是多么的艰难?

恐怕没人知道。

恐怕,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她亲口承诺的那一句。

‘做他心里的刀鞘。’

“你……”铁马颤抖的松开了手,仿佛刀柄已然烫的他不敢再紧握,“为什么……”

紫竹双手合十抱着刀锋,在剧痛里皱着远山眉:“施主,不可再造杀……”

她没有将该说完的话说出口,但却将那个代表‘孽’字的血,咳在了铁马的手背上。

殷红的血,冰凉的雨。

交汇相融在一起,仿佛是一个答案。

可这也致使铁马的瞳孔收缩,连带握着剑的手也像是握着过去难忘的回忆,怎么也不舍松开!

“这一幕和当初何其相似。”踏雪空洞的眼神犹如皎洁的天涯,令水镜般澄澈的刀身倒映着紫竹的背影,“世人怎会知道,你之所以能胜余泊舟,只因有人替你挡住了他的刀,而你的刀却刺穿了两个人的心。”

这无疑是句令人许海青无比惊讶地秘密,他震惊地回眸,就听噹地一下!

剑从铁马的手中脱落,剑身砸在青石地里流淌着滔滔不绝的雨花,犹如自眼中不断涌现的泪。

铁马僵硬地退了一步,憔悴的脸色恍如骤然苍老,瞳孔也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

当年他也是这般退了一步,后脚踏在雪地里,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被自己刺入狰狞伤口的刀,还有那个跪在雪地里的女人,以及那个握着天阙的老人!

一切都仿佛重演了一次。

铁马怔在原地,回想起过去的黑夜。在梦里,他曾经无数次试想过,在梦里试图改变过,那个不可改变的结局!

他记得!在梦里,自己避开了女人,记得自己递出了刀,一刀杀死了自己的师父,也救下了那个女人!

他们从此离开大雪纷飞的北国,他们自此流落他乡,他们自此逃离了世间的纷纷扰扰,过上了小桥流水的悠然生活!

可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为什么!”铁马跪在地上,睁大恍若失去了灵魂的瞳孔,空洞地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紫竹,“你为什么!为什么?”

雷光闪烁恍如迎来破晓的天明。

铁马颤抖的手指端住紫竹白皙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恍如看到了美梦破碎,现实到来的痛苦。

当年的那双眼神也是这样看着他,微笑且苦涩地看着他。

那是多么哀伤的眼神,多么难以忘怀的眼神。

可一切都已是事实,如同轮回不断的残酷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就是这么冰冷的现实,令铁马陷入了混沌之中。

许海青下移目光,看着踏雪的手,眸子也渐渐阴戾:“你的刀不是冲着我来的。”

踏雪的刀当然不是冲着许海青来的!

因为天涯的刀锋在踏雪身后!唯有刀柄向前!

他压根没想杀许海青!

“我自信不输他的刀,但要想杀他也没那么容易。”踏雪淋着雨,嘴角于流淌的雨水间露出生硬的笑,“况且若不是你,我恐怕也没这么好的机会。”

许海青横在他的身前,挡住了铁马,也直面踏雪。

他沉下声以掩盖自己的紧张,问:“什么机会?”

踏雪简练地直言:“破绽!”

许海青明白了,他不得不为踏雪的心机而惊叹:“你用刀柄刺我,只不过是为了让铁马暴露出破绽。”

踏雪点头:“对。”

许海青震声质问:“那你知不知道他这一刀就是冲着你去的!”

踏雪竟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但我甘愿受他一刀,只要这一刀能刺穿我和他的兄弟情谊,就算死也是值的。”

许海青登时震惊!

原来踏雪根本没有对铁马下杀手,反而是为了身受铁马一刀!

而铁马刺出这一刀,恐怕也做好了身受踏雪一刀的准备!

可他又怎么能猜到踏雪的心呢?

许海青顿感错愕,这兄弟两人一黑一白,哥哥刺弟弟是为了报答友情,而弟弟甘愿身受哥哥一刀竟是为了斩断亲情!

这真是令人费解的兄弟情,可这又何尝不是令人感到惋惜的兄弟情!

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难以割舍的亲情,在生死之间,在恩怨之前,在利益之中,已然变得超过了自我的私欲,乃至是自己的生命!

可紫竹却出现了。

她彻底改变了铁马的这一刀!

而这一刀也令铁马失了手,也重现了他当年亲手杀死爱人的一幕!

许海青看着踏雪费解地问:“你和他是亲兄弟,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地步?”

“以后就不是了。”踏雪的面容流露出生硬的满足,空洞的眼神也亦如乌云般漆黑无垢,“现在亲情已断,我已无牵无挂。”

这话的冰冷决然令许海青难以置信:“你只为无牵无挂?”

“对。”踏雪冷漠地闭上眼,可表情却出奇地畅然,“身为刀客,所求唯有无牵无挂。但从我见到他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心中还有亲情,且斩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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