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挑断希望的针,又狠又毒的心,他报的是恩,还的却是仇。(2 / 2)

下一刻双眸骤缩就握紧拳头发出咯嘣几声,高举起来就朝着心悦君暴砸下去!

砰!

几乎刹那间隙,拳头猛然被架住。可许海青却倍感诧异,以及瘫坐在地上,同样表情迷茫不解的心悦君!

架住这一拳的是鬼医。

只见他强撑着气息不匀的身子,缠住许海青的手臂,发力之狠犹如寒铁般纹丝不动!

许海青不解,但更为不解的心悦君率先开口质问:“你为什么救我?”

鬼医黯然垂头,沉默半晌才偏头对着心悦君说:“因为我不得不救你。”

心悦君柳眉紧蹙:“我与你无亲无故。”

鬼医闻言眸光悄然黯淡,可吐出的字却叫心悦君心头一紧。

“有。”他说着,但难以启齿地咬了咬牙才再度开口,“你父亲,心植,乃宫中御医,于崇盛元年被外派至盘州郡县小城,任梁王府中府医。那年,我不过是一名苦求医道而不得志的乡野郎中,但机缘巧合,认识了你父亲。我与他……是亦师亦友的交情。”

许海青迟疑地看着鬼医,鬼医则索性就这样勉强保持招架的姿势,看着心悦君想了想,最终自顾自点了点头,才说起此行的目的。

“你父亲是杏林圣手,独创一道‘妙手回春’声名远播,为医道中人敬仰万分。他知我一心求学,便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也因此,我欠他一个恩情。”鬼医顿了顿,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多年后,我学有所成,心里记挂你父亲,便去了盘州探望。可他有心事,我看的出来。”

这句话无端令许海青想起了八皇子死前的狰狞面孔,他问:“是八皇子?”

鬼医眼蕴怒意点了头,看着心悦君说:“你父亲知道八皇子对你用情至深,可他也知晓,南朝这几名皇子为了夺嫡明争暗斗,早已斗的如火如荼。毕竟,自古无情帝王家,谁沾上这通天权柄,都是要命的麻烦。所以他想带着你离开,但八皇子又岂能如你父亲所愿?”

心悦君脸色渐渐惨白,呼吸也愈发急促。

可片刻,她惨淡地笑了。

“他先下了手。”

许海青和鬼医都默然地垂下眸。

“心植之死,我忘不了。不过纵使我知道此事是八皇子所为,我能如何?我呀……孤身一人,没有帮手。”鬼医咀嚼着唇齿,但口中尝的却是心里的苦处,“但心植的仇我忘不了,我欠他的情就算要我的命,我妻儿的命去偿,也毫无怨言!所以我投身去当晋王的门客,伙同刺客去梁王府,放了那一把火。”

鬼医说到这里,心悦君神色动容,她颤声说:“是你放火烧毁了八皇子的脸。”

“好大的火,烧的八皇子面目全非。”鬼医畅然而笑,可话锋陡然转为浓重的恨意,“且不止如此,我还将他救活了过来!”

激烈的话语夹杂着苍老的胸腔起伏,粗重的呼吸里,墙角的烛火也似感受到某种杀气,悄悄地缩成了火苗。

许海青犹疑地问:“你为什么救他?”

鬼医仿佛听笑了,他头一回笑的像是个正常的活人,且边笑边瞪着许海青,狠狠地告诉他:“因为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活的如同一个废物,郁郁终生!”

许海青只觉得心头一寒,但也体会了鬼医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论及报复,方式方法有很多种,可往往最直接的做法是杀死仇人,也是大多数人最直接的选择。

可杀人只是一时之快,比之将人折磨到痛不欲生的地步,其用意更狠辣更阴毒。

且快感绝对比前者更深,也更长久!

鬼医无疑是个毒到骨子里的人,也许正是这一点,他才能将毒药用在救人上,还创出了令人胆寒却玄妙惊绝的‘脱胎换骨。’

此刻鬼医说完话,正深深吸着气平复内心的激动。而心悦君突然冷笑一声说:“那我杀了他,倒是埋没了你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了。”

她言辞里透着针锋相对,甚至饱含浓浓的埋怨。

这一点许海青和鬼医都听的出原由。

心悦君是在怪鬼医,怪他身为自己父亲的朋友,却没有救下心家满门,更没有救她逃出八皇子的魔爪,以至于半生被幽禁在登高楼,沦落风尘成了今时今日这幅凄惨模样。

鬼医满面愧疚,他不敢看心悦君,便低着头说:“我知道我有过错,错在仇恨执念太深,害的你吃苦受罪。但我也知道,若是当日我在登高楼里把这些前尘往事说给你听,你一定会错失良机。”

心悦君冷笑不止,她眯着眼盯着鬼医:“什么机会?痛哭一场,自此开解心扉?还是抱着你老人家感恩戴德,谢谢你救我逃出生天?!”

“自然不是。”

鬼医面对心悦君的唇枪舌剑,只是一字一句地提醒她。

“而是亲手杀死杀父仇人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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