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官儿不大,事儿不小,人活一世难免得多交朋友(1 / 2)

许子远走了,他在深夜临近天明前才离开,且饮了许多酒,但不曾与许海青多说一句话。

这个举动很反常,在旁人看来也许不懂,但许海青却看的明明白白。

当一个人不想被看透为人和心事的时候,这个人便会有意地少说话。而其主要原因是他的内心里,充满了惧怕。

可许子远有什么好怕的?

他在双龙夺嫡一战里机关算尽,杀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晋王,其后为了斩草除根,又追杀西京城中另外的五个兄弟,唯独逃过劫难的,除了还在外游山玩水的四皇子楚王,许云开。

剩下的许海青也已成为他掌中玩物。

他怕什么?

在前世丰富的心理咨询经验帮助下,他猜测,能让许子远怕的恐怕只有一人。

笔仙。

笔仙虽隐居书山墨海久不出世,可他身上毕竟还流淌着许氏皇族的血液。

一个人如若能破釜沉舟抛开身世,那可谓是难如登天。所以笔仙作为南朝的老祖宗,铁定对西京皇城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且还对南朝的诸多事物都有至高无上的决定权。

乃至是让谁坐上皇位,恐怕也需要他的认可!

当然,这不过是许海青的猜测,可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十之八九是对的。因为从许子远屠戮皇族血亲开始,笔仙却不出面这一点来看。笔仙也许就是要看看,底下这些小辈为了坐上王位,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无异于养蛊,或是养獒犬,同类相残,胜者为王,虽其法残忍阴毒,可恰恰遵循了物竞天择的道理。

那么许子远今夜来此虽笑如春风,可言辞却处处透着暴虐难耐的滔天杀意,这不正说明,许海青还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骨中钉,肉中刺吗?

许海青思虑繁杂,在桌前越坐越觉得发困。他不愿再想下去,此刻只庆幸自己还活着就巴不得感谢满天神佛。接着只要洗个脚,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还管什么谁想杀谁。

累不累?

想到此,他起身出了客厅回到卧室,盖上被子,在这经历诸多转折的雨夜里,终于在依稀可闻的嘀嗒雨声里,沉沉入眠。

第二天。

许海青起了个大早,屋外的奴仆听到动静就敲了门,然后焦急地告诉他,宫里来人了。

许海青不解地揉头,又觉得天冷不想挪出暖和的被窝,可昨天晚上和许子远喝酒的回忆历历在目,他便不好给宫里来的这位穿小鞋,以免回头人家回宫还告他藐视圣上的小状。

于是由着奴仆悉心侍奉沐浴更衣,之后才来到中厅,看到了等候已久的人。

来人是个太监,此刻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也不起来,反倒用鼻子瞧着许海青。

“咳咳。”太监轻咳两声似昭示威严,旋即露出尖嘴猴腮的笑,“可让奴才好等,梁王殿下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可见平日闲来无事发的慌呢。”

许海青讪笑着拱手:“不知公公来此,久等了。”

太监娇嗔似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殿下太过客气了,奴才这条命贱,平时天没亮就该起来侍奉主子。等您呀,是该的。只是今个儿来此是为陛下办差,您这,可让奴才等了这般时辰,这岂不是……害,奴才碎嘴了,这受累等着倒没什么,可若是误了正事,到了陛下那,奴才这不是不好交代嘛。”

他说的没有苦口婆心的奉承意味,反倒有些狐假虎威的装腔作势。许海青瞅他那阴阳德行,心里懂了几分,于是示意一旁的仆役过来,耳语说了两句。

奴仆听了就瞪眼,一脸气鼓鼓地冲着太监瞪大眼,可许海青强制摆了手,他才不情不愿地上前递出一包沉甸甸的锦袋。

而太监也不急着接,可那双老鼠眼已经眯成条缝:“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呵呵。”许海青接过奴仆手里的锦袋,走近过去说,“我平日不曾去宫中早朝,许久不得宫中近日状况。俗话说的好,兜里有钱不如朝中有友。我看呢,公公生的一表人才,在宫里定然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包钱无足轻重,权当投石问路,但我呀,就想交公公这个朋友!”

太监听许海青夸的天花乱坠,对那句一表人才更是志得意满。他翘着兰花指接过锦袋,掂量了几下就开怀大笑:“殿下说笑,奴才可不比殿下风流潇洒,就是这面具也颇显威武不凡。”

他指了指许海青戴着的青面獠牙面具,笑的脂粉乱颤。

许海青委婉地说:“公公,你我如今相识是缘分,来日本王定摆酒设宴请你好好饮上一杯。现下嘛,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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