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花25（1 / 1）

岳清父亲爱玩的游戏除了斗地主外，就是“军旗”了。岳清在旁边看的时候，总感觉父亲颇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虽然岳清极力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在父亲的影响下，岳清自小便会玩“斗地主”和“军旗”。感觉也就只有在玩游戏时，自己和父亲两人说的话会比较……多，也比较……自然。

还记得有一天中午吃完饭后，岳清立刻就和父亲开始玩起游戏了。玩着玩着，两个人都在兴头上，激动自在的很呢!后来好像是要下载一个什么新游戏，应该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一个消除类的游戏，但是手机上总是显示网络不太好，一卡一卡的，一直下不下来。然后父亲就灵机一动，骑着电动车带着岳清去不远处的地方蹭人家的网，不过还好，也就几分钟便下好了，然后他们两人便回去了。岳清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个画面都想笑，大中午的，门前、路上也都没什么人，一对父女坐在路边的电动车上小声地“交头接耳”——下好了吗？要不然趁这机会再多下几个吧，这个、这个……

但是此时此刻，岳清正坐在父亲后面，却完全笑不出来，只能静静地坐着，然后听着父亲唱着歌……时不时“吼”两句，得亏岳清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平时听歌也听的少。所以她当时也听不出来父亲到底唱的怎么样，只觉得似乎很有意思。大概记住了几句歌词，当岳清有手机的时候，找歌听时也是按着那几句歌词找，好久好久才摆脱了这样的习惯。

后来有一次岳清随口问了一句父亲知不知道一首歌，那首歌是岳清最近在看的一个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一首歌，正巧父亲那时候又在唱歌。当时岳清突然想起来那首歌的歌名，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结果父亲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居然直接就将岳清说的那首歌给唱了出来，而且唱的那几句也是岳清稍微记得的，电视剧中反复唱的几句，类似于比较上口的几句。岳清当时真是又惊又喜，连忙问父亲——你也听过这首歌啊，这是我正在看的电视剧里的一首歌!结果父亲这次居然又说出了那个电视剧的名字，然后……一连唱了好几遍那几句歌词。岳清便也乐呵呵地听着，反正她也听不出来父亲唱的好坏，只是当下觉得挺有意思的罢了。

岳清正拼命想着其他的事情，至少得压一压心中的恐惧。想着想着，电动车突然停了，随着父亲的一声：“到了!”岳清立刻回过神来，跟着父亲下了电动车后，就进了诊所。然后便和之前所有打针前后的想法和感觉一样，一声不吭地忍着恐惧，打完了针。其实岳清感觉针刚扎入皮肤里的时候并没有多疼，反倒是刚要放松警惕，针突然间拔出来的时候才开始疼。但好像……也没有多疼，只是突然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便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是到了下一次的打针，前前后后又会开始新一轮的忐忑不安以及对痛苦的无数倍放大的恐惧了吧，当然岳清早已有了自己转移注意力的种种办法，想来这个过程应该不会是了无趣味的。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岳清不经意间看到窗边的一盆花草，绿叶之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很是清丽，只是却不及岳清记忆中的那几朵小花。

岳清家里前前后后，再加上菜园子里，到处都有着各种花草，都是野生的。奶奶自己种的，打理的，好像只有菜园子一角的栀子花了。在岳清的印象中，奶奶是极其喜欢栀子花的。岳清小时候，栀子花一开，奶奶常常在给岳清扎完头发后就会顺手给别上一朵栀子花，家里也常常各处用栀子花装饰着。好长一段时间，家里都是栀子花的味道。

就连岳清家里院子中崎岖不平的水泥地面的缝隙中，石砖的缝隙中，都开出了灿烂的花，虽然零零总总的，也就那么几朵，可实在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不可方物。小小的白色的花朵，不管不顾地开着。只是那时的岳清不怎么在院子里转悠，便也常常看不见那些小花，好不容易看见了，可却又很快忘记了，再想起来时却再也寻不到了。幸运的是，不止那些缝隙中的花朵，还有另一些花朵，同样美得决绝。

岳清曾在父亲家中看见过两盆仙人掌——正开着花的仙人掌。几团绿沈当中，偏有了两三朵娇艳肆意的小花朵。一盆是嫩橙色的，另一盆则是鹅黄色的，岳清个人是比较偏爱那盆嫩橙色花朵的仙人掌的。简直到了目不转睛不停地看着笑着的地步，越看越欢喜，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呢!不止岳清喜欢，奶奶也喜欢，回来后还常常念叨着那两盆仙人掌开的花。

后来岳清父亲外出务工时，将他家里的二十几盆大小不一的花草盆栽全搬到了岳清家里。小的像蚊子草，只有巴掌大小，还有一盆长得有些像蛇的花草，岳清也一直搞不懂是什么。而大的像樱花足有半人高，并且花盆中还盘旋着好几圈枝条。岳清当时看到这些花草盆栽的时候有多激动，后来就有多……痛不欲生。其他季节倒还好，不用经常浇水，但是一到了夏天，动不动持续多少天高温，以至于岳清每天傍晚就要累个半死地挨个浇花。

只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又看了多少花，可心里总是忘不了那两处的花，一处是坚毅不屈，一处是骄傲肆意。总感觉格外特别，特别的入了心，明明看着都像个不染世俗的豆蔻谪仙，可又偏偏满怀灿烂热忱，从此这份灿烂热忱便活在了岳清心里，纵使已经许多年没再看见那样的风景了。

还记得上中学后的某一个假期，还在家中停留的日子里，曾有一日，岳清兴高采烈地喊奶奶来看——奶，快过来看，仙人掌开花了，可漂亮了!你快出来看呀，太漂亮了!

后来的后来，那两盆仙人掌到了何处，岳清似乎也没有了头绪，更寻不到当年的意味了。甚至于岳清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如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花——玫瑰，满天星，樱花，山茶，桂花……感觉都很漂亮，漂亮的花朵实在太多了，似乎喜欢都喜欢不完。偶尔得了一枝，似乎也是欣喜的。可终究寻不到当年的欢喜了，也寻不到当年那两处清丽娇艳的花了，终是活成了心中的一抹光亮和惊艳啊!只是太多太多少年时的欢喜，如今却只觉得欢喜得太过平常，也太过平凡，而满怀理想的少年，也终是没入了现实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