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5(1 / 2)

  魏婉始终噤声,一脸懵懂无辜。

  一行人过桥绕山,穿苑走廊。

  楚王府究竟多大?怎么总走不到头?

  从前有下官向蔺昭进献过一棵紫红花树,彼时魏婉也在场,直呼娇艳,蔺昭却告诉她这是近年宫中和官邸流行的奇花异木——紫薇,一树千金,还不好养活,太过奢费。

  蔺昭当天就退回了紫薇。

  现在魏婉在楚王府沿路都瞧见紫薇,一棵挨一棵,密麻如草,跟不要钱似的。

  楚王府里还有一奇——没有台阶。为方便轮椅推行,逢高阁就架虹桥飞廊,遇坡则用平整汉白玉直铺,魏婉没进过禁宫,前半生见过的贵人居所只有相府,相较之下,楚王府泼天富贵。

  她越发谨慎,演起娇怯格外认真。

  途经某座石桥,迎面过来一队端盘婢女:“参见殿下。”

  “平身。”

  婢女重新前行,与卞如玉等擦身,为首藕衫婢女瞥见魏婉,突地高叫一声“啊呀”,失手摔碎盘盏。

  “你、你!”婢女张大嘴巴,下巴仿若脱臼,指着魏婉,“你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小金,”木公公小跑转回来训斥婢女,“你又冒冒失失,胡言乱语什么!”

  俨然忘记自己刚跟小金一样,见了鬼。

  魏婉明知他俩认错了人,却继续装懵,错愕顾盼。卞如玉那厢亦演惶恐,不停眨眼,频频回顾魏婉,似乎害怕她起疑,又担忧着某事被当面揭穿,欲盖弥彰——其实卞如玉压根不慌,一边悠悠接戏,一边借着回顾的机会,欣赏魏婉的戏。

  她演得挺妙。

  一颦一顾皆恰如其分,卞如玉屡次回顾都逮不到任何纰漏,她的狐狸眼清亮,上齿咬着下唇,惴惴无辜。

  卞如玉抿唇,突然不得不承认,自个的戏被乐姬压过。

  不由生出一股郁结。

  卞如玉当即决定加戏。

  新编了几句惶遽戏词,再添上三分怯的肢体动作,比她更心悸无措。哼,就不信西风不能重压东风!

  他启唇,刚要抬手出声,魏婉突然像只急求庇护的雏鸟,躲到他轮椅背后,不安绞手:“殿下,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不然这位公公和这位姐姐为何都被惊到?”

  依旧捏着嗓子,怯生生钻进旁听的阿土耳中,骨头顿酥。

  卞如玉却咬牙切齿,戏被抢了。

  且这嗓子又叫他犯恶心,两只胳膊上瞬间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僵硬在扶手上,再难动弹。

  魏婉还变本加厉,无措屈膝,想扶着轮椅却不敢触碰:“奴婢不懂规矩,如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说完泪盈于睫。

  卞如玉呕得银牙紧咬,却只能忍着抑着,舒展眉头,笑若春风,和他温柔的声音一道安抚魏婉:“你没错,不关你的事。”

  他转晲向木公公和婢女,瞬敛笑意,脸色阴沉:“还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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