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终战(1 / 2)

晚霞褪去了她的红晕,空中星星如烛光点点,一颗颗明亮了出来。从天明战到夜深,双方就像不知疲倦,杀喊声已经变成了声嘶力竭。

我们所在的小山丘被张纯军队重重围住,弓箭手们射干了最后一支箭矢,抽出腰刀参与近身肉搏。尸体叠着尸体,四处都是破损的战旗和残块,刀剑没入已经渗满鲜血土地,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墓碑。

我们结成的坚阵击退了张纯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敌人的先锋步兵吃了冒进的亏,受到弓箭居高攻击而损失极大。眼看轻步兵就要败下阵来,张纯立刻命令中阵重步兵压上,并且抽调后备营从左右夹击,誓要吃掉我们。

仗打到这个时候战损已经不重要了,张纯连失丘力居丘力所两个重要的盟友,精锐骑兵尽失,再加冒进进攻吃了大亏,张纯已经折掉了五千多兵马,手中的本钱被我们消磨了不少。

虽然张纯号称拥兵十万,但大部分都是后勤粮草和随军人员,真正的作战人数只有三四万,我们区区数百人就能吃掉五千人,还把他的盟友斩首,这是张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如果不能打退我们,他在军中和乌桓人中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而敌人失去理智就是机会。不顾一切的,张纯命全军出击,连亲兵和管子城的围攻部队都抽调了出来。两万多人像黑云一样,在夜幕中向我们压了过来。

重装步兵装备精良,许多都身穿鱼鳞甲,配大盾,持长戟。看得出来虽然汉末社会经济持续衰退,许多诸侯军队战力并不能保证。但为了抵御少数民族侵扰,边防军的装备和训练度还是堪能一用的,肉眼可见张纯军队的披甲率甚至要比洛阳禁军还要高。

在汉末三国时,鱼鳞甲这种铁质的高级甲只有精锐骑兵或将军才能拥有,而祸乱河北幽州数年的张纯却培养了一支几乎人尽配甲的步军,不可谓不奢侈。

很明显,因为装备的差距,在对抗敌军铁甲重步兵时,丹阳兵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丹阳兵虽然还能保持一定的阵法不乱,但被敌人长戟或刀刺杀中了就是刀刀见血,而我们的武器对铁片穿缀而成的鱼鳞甲的杀伤实在有限,刀劈几乎无效,只有长枪戳刺还有些用。

众人焦虑中丹阳军已经折损了六成,颓势明显开始动摇。关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偃月刀换了,摸了一杆长枪戳击,满身是血左臂也挂了彩,绿色的战袍染成了墨。

这时候傅士仁来到刘备面前,劝道:“撤吧!主公,再打下去就要全没了!”刘备刺杀了一名冲上来的敌卒,回头望我,问:“汤总!还要多久?”

此时敌人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兵器交接的声音很是响亮,张纯势在必得,我们就像被潮水围困的孤岛,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

生死之际我顾不得伤痛,在一名护卫亲兵的搀扶下登高,远远望见火光点点。未久,这些火光逐渐明晰起来,汇成了一条火龙,正急速奔涌。

“来了。”我回到。

张纯的军队正沉迷在和我们的血战厮杀之中,数万人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后背弱点已经完全。这时一支骑兵以雷霆之势,在夜色掩护下冲了进来。敌军还未及反应,就被骑枪戳了通透,钉在地上断了气。这支军队以重骑兵打头,皆人马具装,脸上戴着一种形如魔鬼的铁质面具,像地狱的罗刹,正在残忍地收割着生命。

在重骑兵的背冲下,张纯的步兵毫无招架成片倒下,像疾风压弯了稻穗。骑兵们在完成冲锋后,又拔出刀剑或钝器锤斧开始近战砍杀。接着又是轻骑兵进场,这些装备着弓箭骑枪的轻装骑兵主要负责补刀,对被重骑第一波冲击撞倒却还未断气的步兵来说,他们就是噩梦。

这几千骑兵像涨潮时的大浪,一波波地冲打着张纯本就混乱的阵型。一名身穿黄袍,戴珠玉冠似皇帝模样的人正大喊想要稳定军心,却被一骑士冲至车驾前,一枪见血将人戳飞了出去,落地再被人马践踏尸体面目全非,珠宝打落在地上零碎四散,正如张纯军队此时的分崩离析。

“张举死了!”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本就动摇的张纯军心再也坚持不住,溃散了。原来那黄袍加身之人就是张举,在张纯之乱时自称天子,和张纯二人称兄道弟,狼狈为奸。

“祸国殃民,死有余辜。”我啐了口吐沫在地,身首异处,这个野心家值得如此下场。

在骑兵们毁天灭地地冲锋下,贼军开始了争先恐后地逃跑,有些军官想要阻拦,却被溃军反杀,万人的崩溃就像黄河决了堤,任谁也挡不住。

丹阳兵杀得疯了,此时兴头正起,又结成方形阵杀向张纯本阵。骑兵也不停马,在驱散了溃军后,从四个方向聚拢,将张纯围在了中心。失败已成定局的张纯收拢麾下亲兵数百人,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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