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再见，可怜的孩子（1 / 2）

“我们研究的是……龙！”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白墨筠的视线与那幅画触及的瞬间，无法言喻的恐惧在心底翻涌，仿佛能把她吞噬进去。

那幅画的画面异常熟悉。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骸骨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白墨筠觉得自己曾经见到过，但是不可能是她。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故，最开始的主人康斯坦丁影响了她，所以看见黑色皇帝的画才会发怵。

“世界上真的有龙么？”白墨筠的声音微微发颤。

有时候她挺佩服自己的，戏怎么能演得这么好，不进击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当然有，画上是真正的龙。更准确的说，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诗文埃达》与《散文埃达》的记载，它将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咬穿时，‘诸神黄昏’也就会到来。那一天，世界毁灭。”

古德里安的手指扫过书柜上整齐的精装古籍。

“如果你懂得拉丁文，就能看懂这些书名字，《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

“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他直视白墨筠的双眼，“屠龙！”

“耶！屠龙……”

他妈的我屠我自己，真是方便又省事儿，下辈子再也不当龙了。白墨筠自掘坟墓的想。

“墨筠，你怎么理解龙？”古德里安和蔼的问。

“喜欢掳走美丽公主的生物。”白墨筠露出恶劣的微笑。

不按规定的套路出牌，那才叫实实在在的出乎意料呢。

“这……女孩子嘛。”

古德里安扶了扶快要下滑的眼镜，把刚才的尴尬掩饰过去。

“开说正事儿吧。”古德里安咳嗽两声，“在多数人所不知道的地方，人与龙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人类谱写了一段没有龙的历史，但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都有龙族的身影。一代代人的努力和牺牲，把复苏的龙王再度埋葬。”

“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还在继承他们的遗志，我们要培养的，就是能直面巨龙的英雄。”

巨龙VS巨龙？甚至连讨伐的勇者都弄丢了。

“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庞大的怪兽什么的，根本就毫无胜算呐。”白墨筠无奈地摊摊手，“所以你们学院的学生，都有超能力足以干翻巨龙的么？”

古德里安的眼睛亮起来了，“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言灵！”

“言灵啊……”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剧烈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黑暗降临。

“怎么回事儿？撞山了？”白墨筠想点火，可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谁有手机照个亮？”

“你不用害怕。”黑暗中传来稚嫩的童声。

刺眼的白光突然亮起，像是黎明刺破了夜幕，豪华的火车消失无踪，白墨筠站在浩瀚的冰原上，渺小得犹如一粒尘埃。

她仰望冰原上唯一的矗立物。

素白且泛着微蓝的冰层覆盖了直插云霄的山，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鲜红的。那座冰峰的顶端，庞大的黑色巨龙静静地趴着，双翼一直垂到山脚，浓腥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冰峰。

成群的人沿着龙的双翼往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敲打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就有白色的浆液喷泉般涌出，片刻就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祂死在了这一天，可却没有永远的死……”空灵的声音在后边叹息。

“什么？”白墨筠好奇地扭头。

一个身披火红色长袍的人影背对着她，在荒芜的冰原上格外显眼却又孤寂。

“……你是谁？”白墨筠壮着胆子问，缓缓向那人的背影挪动步子，“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么？”

孤零零的红色背影回头，随即整个身子正对着白墨筠。对方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目清秀，脸长得竟与她有七分像，乍一看会认错是同一个人。

不过那人是个少年，竖立的瞳孔泛着灿烂的金色，皮肤介乎苍无的白皙，头上戴着一顶精美华贵的金冠，白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一袭红袍如火，点缀金龙翎羽、草木花卉。

“最古老的皇帝，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少年神色淡漠的说。

“我知道，他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他们称呼那一天为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