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曹操曹操到(2 / 2)

那老人家因为这事儿,哭瞎了一只眼。

那姑娘在宫里当差的银钱,也都补贴了家里,我看老妇人家徒四壁的,估计姑娘的银子也没到老妇人手上。”

“我查到她哥哥常去的几家赌坊,说是有一次来的时候,揣了一百多两银票,说是他妹妹给他的,大方得很,几把就输光了。”

“问了日子,也是宫里那事儿前两个来月的事情。”云鑫抿一口酒,发出滋儿的一声。

“这不是可疑得紧,买命钱?”贺先生蹙着眉头,倾身出来望向云鑫,右手也捏了两个花生,把红皮细细搓了,扔嘴里嚼的咯咯响。

云鑫摇摇头,又嘬一口酒,看苏言剥莲蓬。

这宫女每月奉银攒了托人带回家里,也是孝顺,可惜遇到这么个不成器的哥哥。

她事前得了一大笔银子,可能还遭了威胁,最后还是死于非命。

这人对死者应该很熟悉,知道她的情况。

银子是两个月之前给的,是这个人知道一定会发生太子这个事情吗?

“巫蛊之祸”这事儿发生的时候,皇上便下令各宫搜查。

除在冷宫翻出来两个小布人以外,没有什么别的收获。

那冷宫疯娘子冤也喊不出,自是处死了,似乎这事到这也该平息了。

尽管任谁都觉着,这是个假象。

宫里的人,可都是人精。

这个灰色的泡沫浮在那里,弱不禁风,摇摇欲坠,可这么多人,都在自己窝里,或瑟缩,或观望,也没有一个愿意上去戳破的。

天知道泡沫之下会出来什么样的恶意!

他们明哲保身惯了,不愿被摆在明面上,惹来一身骚。

而且这会儿,上头那位正伤心着呢,谁又愿意去触这霉头。

谣言之事勉强算是告一段落。

闲话了一番,苏言剥完莲蓬,又把莲心都择了出来,收到一起,将碎掉的蓬蓬头扫到一起倒进了花圃里,又拨土把它埋起来。

云鑫和贺先生还在唠嗑,云焱中途出来,坐在了苏言之前的位置上,翘着腿剥花生吃。

苏言放了笤帚,把碗端去了厨房,嘱咐何大娘第二日熬点银耳秋梨莲子汤,趁秋天来临前,抓紧时间再消消暑。

苏言又接了热水,在卧房里泡完澡,洗漱好,又将换洗的衣服和披风搓了,这才歇了去。

睡前迷迷糊糊她还琢磨着,她小毛驴今天也没牵回来,明天得走路上班了,下班还得牵回来。

肥皂一定要抽时间做了,澡豆洗衣服多少有点奢侈,之前犯懒,洗衣服太不趁手。

琼华宫。

“可处理好了?”声音像轻柔的水波一样,甜美圆润,不疾不徐。

老嬷嬷合手放在小腹处,恭谨道:“回禀娘娘,娘娘放心,都安排好了。”

葱白的手握着剪子,剪子把上用红绳绕了,趁得那手更如凝脂一般。

女人唇上含笑,修剪着面前的盆栽,眼神专注。

“节外生枝,这花儿就不好看了。”

咔擦一声,锋利的剪子剪掉了枝丫,枝头红花颓然地摔进泥土里。

素手拈起花来,轻轻撵着娇嫩的花瓣,直到粉白的手指沾染上靡艳的花汁。

闻到香甜的味道,柔美妩媚的脸上漾出笑来。

她松开手,任那残破花瓣掉落,混入泥土。

素手扶住另一枝花头,修掉那花下的残枝断叶后,她喀嚓减下来,举手将花枝别在了发髻边上,转过身来,面无表情。

“他好不容易起了心思,难得这么个机会,可处理干净了,别让他担心。”

“是,娘娘。”嬷嬷的腰更弯了一点。

未曾想如此时机发动,好在这颗棋子她谋局已久,可惜太子身死,东宫的那盘棋算是废了。

她伸出那只花汁浸染的手,这双手保养得当、柔弱无骨,嬷嬷忙起身,从怀中抽出锦帕,轻柔地擦拭,一边道:“这么多年了,奴婢什么手段,娘娘您还不清楚么,可不会平白污了娘娘的手。”

“之前问过我儿,他既知此事,却不认此事,怕不是为了那好哥哥。”天人般的美人抽回那手,另一只手轻抚那已然干涸无法擦净的红色痕迹。

“总归都是您养大的,不是有句话说,‘故亲生之膝下,以养父母日严’。”

“你还知道这话?”美人回望过去,眼神如春水,吐出的话语可全然不似言语温柔:“那可是个养不熟的小狼崽子。”

“得亏娘娘垂怜,这些年跟着娘娘,也有幸学了几页书。之前娘娘闲时看书,听娘娘念叨过两段,奴婢就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便记下了。”嬷嬷亦步亦趋,垂手笑道:“两位皇子殿下从小相亲,关系倒是好的。”

“你倒是记性好。知子莫若母,我儿良善,可人善被人欺,这马善被人骑。”淑妃偏头看她,柔夷轻挽,伸手拨弄小几上瓷盆中的水纹,看着澄净的温水缓缓漫过那红痕遍布的手指,漾了漾,“让本宫推他一把,这祸水东流了,可有得他们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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