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准备（2 / 2）

很轻。

她在盛世里见过的婴儿，都是白白胖胖的，圆嘟嘟胖乎乎。

可这个婴儿很瘦弱很轻，消瘦的面颊与凸出的眼眶，甚至让人怀疑他能不能活下来。

哪怕是这种小小的生命，若是城破之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

婴儿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

想到这句话，徐清就心中发凉！

人性的底线，比她能够想象的，低的多！

可守城又岂是说说就行的？

同样是，困难重重！

徐清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在她的床榻上，扯过她那床并不算单薄的被子给婴儿盖上，装作没有听见身后轻微的抽泣声，转身坐到桌案前，看着面前的晚餐，沉默不语。

“大人大恩，云娘无以为报！”

云娘刚想跪下，却被徐清一把拉住，按在椅子上“别折腾了，吃点东西吧，饿了这许久，再不吃就真垮了！”

一个虚弱不堪的人，一个把身体里最后一点营养都化作汁水喂给孩子的人，一个不知多久没有进食的人，还能撑多久？

云娘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像！

能不能活，只看造化。

徐清把稀粥与咸菜推到云娘面前“吃！”

她只说了一个字，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云娘没有拒绝，端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

只是她那吞咽的模样有些怪异，好似每一下都要用尽浑身气力一般！

徐清不再看她，一边嚼着烙饼，一边想着今夜的安排。

屋里陷入安静，只有进食的窸窣声。

“百户大人！百户大人！”

徐清刚嚼完一个烙饼，门外就传来急促的呼唤。

是林混子那个混球的声音。

“你早些安歇，我归来之前，就躺在我那榻上替我暖着些，我不希望归来之后，榻上是寒的。”徐清看着费劲吞咽的云娘，丢下一句话就推门而去。

“百户大人，一切都准备齐全！王兴大哥已经先带着部分人去城里召集民夫！”见徐清出来，林混子三两步上前，大声开口。

“走！”徐清一挥手，转身前往大营内。

营房前，百十名军士全装披甲，列队齐整，手中长枪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幽寒芒。

见到这一幕，徐清满意了许多。

这看起来才有点军队的样子！

而且军中的披甲率比她预想的要高出许多，人人都有皮甲！

至于那种重达三四十斤的铁甲，她也不敢奢求这个小县城里有多少。

唯一的一副铁甲，在镇守千户身上穿着呢！

哦……被敌人扒走了……

“库中可还有硬弓？”徐清指着队尾那十余名手持长弓的军士发问。

“自是有的，可惜军中只有寥寥数人可开弓，只能闲置。”林混子大步走到一名弓手身边，取走他的长弓与箭筒，递给徐清。

徐清接过，稍稍掂量一下，并未感觉有多重，而后打量了起来。

整弓被漆成黑色，并无什么花纹图案装饰，却还是能看出制作之精细。

长弓内壁篆刻有几个字符，类似古代的小篆，所以，徐清认得。

泰安十年，工部监制！

泰安十年，正是天崩国裂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