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1（2 / 2）

两周以后，活见鬼对我说：

“老子要大宴宾客，好好庆贺一下！”

“你连那么危险的“世界末日”都安全度过了，好像是应该庆贺一下才对呀！”

我笑着说道。

“别开玩笑，是过生日！老子马上就二十一岁了，这是新千年第一次过生，得好好庆贺一下！”

活见鬼赶紧纠正道。

说是大宴宾客，可真正能够聚拢来的，只有我、王八蛋还有活见鬼他自己而已。那些昔日朝夕相处的同学们，都早已分散到外地医院实习去了。留在本地的，用活见鬼的话说，就只剩我们“三个臭皮匠”了。

聚会前一天下午下班时，活见鬼很兴奋的告诉我，他说王八蛋现在也谈恋爱了，那女孩是美术学院的美女，他已经邀请他俩来参加周末的生日聚会了。

我知道王八蛋实习的医院离美院挺近的，想不到那小子来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和美院的美女谈起恋爱来。

“听说那女孩很不错哟，是美院的高材生呢。不光画画漂亮，人更漂亮。“王八蛋”那小子还挺有艳福的。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这！”

活见鬼又开始大发感叹，看来他似乎有点不服气。

“其实“王八蛋”，并不“王八蛋”，叫他“王八蛋”，也真是冤枉他了！”

我也有些感慨。

“谁冤枉他了？！“王八蛋”就是“王八蛋”，你我当时不都在场吗？那小子的的确确吃了八个咸鸭蛋呀！”

活见鬼说得振振有词。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人家王永斌长得高大帅气，说话风趣幽默，也镇得住场子，对人又好。要是他像你小子一样知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道理，再去读读什么《厚黑学》，肯定也会是把女孩哄得团团转的角色。可惜他没你小子聪明！”

我“表扬”起活见鬼来。

我其实一直都挺佩服王永斌的。记得刚进学校的那阵子，“活见鬼”觉得自己家里有钱，特了不起，在班上和寝室里都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王永斌就看不惯“活见鬼”那副德行了，他叫住“活见鬼”说：

“你小子别仗着家里有俩臭钱，就不得了。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是没有你家境好，但那并不说明什么问题，那仅仅代表你的父母比我们的父母有能力、有办法。但那绝不代表你就高人一等。更不代表你一定比我们强。说到打架，你不是我对手；说到读书，你比张玉林差远了；弹琴、唱歌、写文章，你比都没法和刘明比！你有什么值得神气的呢？你要真是条汉子，咱们二十年后见，到底谁的能耐大，咱们再见分晓！”

他的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真把活见鬼给镇住了。此后，活见鬼在班里和寝室里，再也不处处显示出有钱人的优越感了。

““王八蛋”要带女朋友来，你小子不能掉链子，一定要把那个苏亚楠带过来，大家一起聚一聚，人多才热闹嘛！”

活见鬼嘱咐道。

生日聚会上，陪活见鬼出场的，又是一副新面孔。我好说歹说才说动苏亚楠和我一起来参加。王八蛋也把他美院的高材生女朋友带过来了。那女孩叫孙海怡，人长得很漂亮，的确是个美女。她老家是山东威海的。威海离烟台很近，苏亚楠和她算是真正的老乡。两个老乡见面，拉呱起家乡话来，很快就成了情投意合的好朋友。那亲热劲让在旁边的“王八蛋”和我都有些感动。

春节放假，她就和那个孙海怡一起结伴回山东老家去了。

送走苏亚楠后，我孤单地走在街头的寒风中。大街之上，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那些店铺和小区的门口，都贴上了喜气洋洋的春联，挂着红红的灯笼，就连行道树上，也挂满了彩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走在夜色阑珊的大街上，我突然想起自己远在浙江打工的父母来。

我来到电话亭，给他们打了电话。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说我想他们了。只是说春节快到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定要喝好吃好之类的客套话。

透过电话亭的玻璃，我看着这座城市那些小区的住宅楼，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让人心里感到温暖的灯光。我心中有好多话想说，但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母听我沉默了，就叫我要回老家去陪吴叔和李姨一起过春节，又嘱咐我不要忘记去给祖母上坟。

父亲说：“我们没在老家，你现在已经二十岁了，算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做人不能忘本。你吴叔和李姨从没有把你当外人，伟又是你最好的朋友，就是替伟，你也必须回去看看他们。你祖母更是把你当心肝宝贝，我们一直都不在你身边，是她老人家一手把你养大的啊！你没这个福气，没机会回报她老人家什么，一定记得去上坟，也算是尽一点孝心吧！”

听了父亲的那些话，我想起祖母，想起伟，想起那些往日时光，我矗立在寒风中，险些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