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挺身而出(2 / 2)

不仅劝阻不住,她反而越说越起劲,甚至走到他前头护着。

“你们扪心自问,他做过哪件对不起你们的事,他的原身是鱼没错,可他哪一次使法术是用来伤害咱们百姓的?”

这大概就是一人独挡千军万马的架势。从小到大,因为与众不同,长了一条金黄的鱼尾,从此侮辱嘲讽声不曾断绝,从未像今日那样,有人挡在他跟前替他讲话。

早已习惯在烂泥里存活,岂敢玷污莲花的清正。自知与她相距甚远,只敢远观。

说的有理有据,有不可反驳之势。人们畏惧苏家权势,对苏雪桥亦带着几分敬畏,因而不敢有异议。

刺史不知从哪儿冒出,缓和僵局,“行啦行啦,我看程公子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今天是我们冒犯了。走吧走吧,大家回屋吧。”

有人附和,“对对对,没事就散了吧,散了吧。”

待背过身,又有几个妇人在议论。

“程公子确实没害咱们。”

“你那日是不在,不知道。别看他一表人才,端端正正的,甩出鱼尾可凶狠呢。”

“咱不会有危险吧?”

“谁知道呢。”

句句非议,如同尖刀刺穿程彬的心脏,虽习以为常,内心仍免不了落寞沮丧。

苏雪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暖心安慰道,“别害怕,他们来一批我骂一批,没人能将你赶出去。”

“好,我信你。”他眼底尽是深情。

第一次有人撑腰的感觉真不错。

魔界。

泉诡在盐州河岸上游查出魅灵窝藏法器的据点,应是有人泄露风声,里面好些人提前出逃,待泉诡带兵到达时,只剩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一问三不知。

不过得亏去的快,他们还来不及搬离法器,人赃并获,将人和法器通通带回魔界大殿,等候魔尊发落。

魔尊包庇之心,人尽皆知,这么严重的罪名,居然只判了三日雷刑和禁锢牢狱半年,她的兵权交由云谲暂管,仅此而已。

如若是旁人犯的这窝藏和偷运法器之罪,必行火焚之刑,永世不得轮回,连下冥界的机会都没有。

泉诡刚来传达完消息,又急匆匆赶去牢狱监督行刑。他是这份案子的负责人,理应前去主持。

判处结果是小,不得民心才是大。魅灵暂时失势,虽不尽他意,但她名声扫地,对云谲的地位绝对有利,现在朝堂官员不信任她了,但凡有公务亦不会向魔尊举荐。

“恭喜主人。”敌人失势,洛雁止不住为他喜悦。

主人在她眼里果真无所不能,所有妨碍到他的人或事都不会有好结果,魅灵便是例子,管她背后靠的是谁,结局无一例外。

云谲不屑地调侃魅灵,顺带夸自己一波,“是她自作孽,傻乎乎送上来。”

他自信狂妄,佛挡杀佛,眼中充满一股凶狠劲儿,像是天生的战士,狼群里独尊的狼王。洛雁觉着这样的人本是高高在上的,给人高攀不起的感觉,但她忽然记起一事,蓦地打消了对他多年的刻板印象。

真相大白后,哭的不成样子的是何人?卑微请求苏姑娘记住自己名字的又是哪位?洛雁还从未见过主人如此低贱,还是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话题一转,她还是不解,“洛雁有一事不明,主人为何不把实情跟小圆姑娘说?”

姐姐是他这辈子的心结,洛雁自知不该擅自议论,主人自有定夺,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多事提了一嘴。

突如其来的提问,打的他措手不及,按照平时已将人惩戒一顿,今日心情不错,暂且不与她计较。

“莲花出水不带污泥,她太干净了,如同给我一双白靴,而我要走的是遍布荆棘和泥潭的路,我若要经过,白靴子便不可能毫发无损。”话语中暗藏着无尽的自卑。

双手沾染过无数生灵的鲜血,他没法再回头,也做不了她的弟弟。他唯一能补偿的,便是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平安。

不同苏雪桥相认,一是他如今处境不同了,若有人以此为弱点,用她来要挟自己,那么,他所做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其二便是见她过的日子也不错,不像以前他们那么苦,连着一月没几顿饱饭,饿的面黄肌瘦。

况且告诉她又有何用,他不是当初需要她保护的弟弟,而她亦不再是那个小圆了,她没有前世记忆,强行让她回忆,只会徒增烦恼,并非他所愿。

记起小时候他和姐姐会在寒衣节写祝福纸条,让河灯顺着水流,带去给离世的母亲。后来姐姐也去世了,放河灯的任务就落在他身上。还是同一条河,仍旧同一处地,只是一盏灯变为两盏,两个人放的灯却留下一人。

即便是被魔尊收为义子,做了尊贵的二殿下,可每逢寒衣节他依旧秘密下往人间,给母亲和姐姐放河灯,六百年不曾间断。

算算时日,也将至了。云谲问道,“人间已经入冬,寒衣节应该快到了。过后是姐姐的生辰,她的生辰是否也是小雪?”

“是的,不曾变。”

早在主人确认苏雪桥是小圆时,洛雁将她的事情翻个底朝天,事无巨细,了如指掌。

“知道了。”淡淡应了一嘴。

其实听了答案,心花怒放,嘴角挂起一丝兴奋的笑意,很快被他隐藏了,脸上看不出异样。

“洛雁,你去准备准备,寒衣节那天我要去人间找她。”又嘱咐道。

洛雁一边掰着指头算要带什么东西,一边八卦问道,“每年过节,您都独自放灯,这次是要带上小圆姑娘一起吗?”

要不是她从小跟随云谲,尽忠职守,照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性子,胆敢揣测主人心意,云谲早容不下她。

云谲不语,眨眼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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