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怀鬼胎(1 / 2)

在阴葵指引下,云谲来到冥王殿。

冥王殿外观简约朴素,风格独特,外墙是黑灰色砖瓦装饰,内殿刻有许多壁画,是十八层炼狱的景象。正殿两侧还摆有九尺高的鬼怪雕塑,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又尖又长的獠牙,面目可憎。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心惊胆颤。而且冥界惯用绿色烛光,照得整个大殿一片死寂,毫无生气。

云谲鄙夷不屑地撇了眼丑陋的雕塑,净整些虚的,然后快步走去大殿,不好让冥王等久。

此时冥王早已站在正殿门口,一见到云谲,喜上眉梢,像是故人久别重逢,乐呵呵地出来迎接,“二殿下来了,快请进。”

一界之主身份尊贵,政务繁忙,还亲自接待,他必以礼相待,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冥王亲密地拉着他,激动走去殿内,一旁的烛火差点被他们衣摆扬起的风给扇灭,绿光充盈的殿内一阵亮堂一阵漆黑,有那阴灵现身般的场面。

带他到客席落座,然后吩咐厨子端上几道冥界特色美食。其实与人间食物差不了多,很普通的家常菜。

先前还以为冥界是吃蜡烛香火,冥币纸钱的,却忘记人们还会送些糕点水果祭奠先灵,所以冥界有人间食物也就合理了。

冥王向他桌上的美食抬手,请他细细品尝,“粗茶淡饭,殿下可还满意?”

人间有个禁忌,不可胡乱吃冥界食物。虽说他现在是魔,可从小听信的东西,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明知而故犯,心里隔应的慌。

于是云谲礼貌回绝,“看起来很美味,吃倒不必了。”

见他婉拒,冥王亦不再盛情邀请。早前听说一些关于二皇子云谲的身份流言,起初还不在意且当个玩笑话,瞧他看冥界食物一脸嫌弃的表情,谣言属实也说不准。

回归正事,云谲此次前来,为了收取冥界上交给魔界的贡品。冥王一脸讨好,“殿下可清点了我们对魔界的心意,数量还满意?”

云谲深知其话暗指之意,“冥王上供的,向来有多无少。”

冥王阿谀奉承道,“还请殿下多在魔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他故意送的礼比贡品清单上列明的要多,是方便来使中饱私囊,借机巴结魔界重臣。

云谲相当厌恶官官相卫,拉拢人心的行为,可他若不收,就是驳了冥王面子,伤了两界和气。魔尊一旦怪罪下来,首先必拿他开刀。

可是把全部贡品上交魔尊,会被怀疑他与冥王勾结,或是陷害致使冥王声誉受损。

他虽傲睨自若,不近人情,但行事懂分寸,知轻重,松弛有度,深知两界联盟为先。

“会的了。”云谲只好敷衍答应。

忽然想起今日初踏入鬼门关的场景,大批亡灵涌入,男女老少皆是,看他们的肌肤浮肿溃烂,脸色苍白,衣裳湿答答的,还不停往地上滴水,凡路过地方会留下一摊水渍。

他好奇问道,“方才我从鬼门关而来,瞧见亡灵众多,挤的黄泉路水泄不通,您可知人间发生何事?为何突然这么多人去世?”

冥界鬼魂各种死法都有,冥王见惯不怪了,像聊家常一般轻松,“哦,说起这事……前些日盐州河水大发,几乎淹没整个城镇,您瞧见的亡魂便是那不幸溺亡的百姓。”

“竟是如此之多。”云谲不禁怜惜。

同族一场,他深知世人皆怕死,对死后产生无尽的迷茫和恐惧。活着固然艰辛,但他们更畏惧死亡,觉得人只要失去生命,终将一无所有。

脱离娘胎,赤条条的来,在世间不过百年,留下一堆白骨,赤裸裸离去。坟堆长草了,还会有后人不远万里来修缮祭拜吗。时过境迁,人走茶凉。过不了多久再风光无限的伟人,又有几多人能记起。

其实黄泉路上云谲所见的大部分亡魂都命不该绝,生死簿上的阳寿未尽,魂魄却已出现在冥界,这无论是还阳,亦或是轮回都相当困难。

冥王接着说,“我们冥灵不便久留人间,能否请求殿下帮忙查找洪灾原由,减少冤魂下到冥界,待我们先把这批亡魂安排妥当。”

这等古怪之事,云谲早按耐不住好奇心,但碍于身份,不便答应冥王请求,决定私下偷摸暗查。

他只好摆出身份,拒绝冥王,“身为魔界臣子,你们的事我也不好逾越,如果有消息倒是能通知冥界。”

不得罪冥王,却也不是无条件答应,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

冥王还是懂话术迂回,“殿下肯帮忙,我已是感激不尽了,谢谢二殿下。”

他强行摆脱干系,“我可没答应过什么。”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是是是。”冥王懂他意思,他不是不帮,是不能明面上插手,因而故作玄虚。

云谲对人间事极为上心,他不过浅浅一提,云谲便顺水推舟,装作给冥界人情,实则以公谋私。

云谲转头跟底下的精兵说,“把冥王的好意先搬回魔界,回去告诉尊主,我还有别的事要办,暂且先不回了。”

精兵领命,即刻启程,把贡品运送回魔界。他独自去人间探个究竟。

魔界是个神秘而诡异的地界,处处给人冰冷可怖,凶狠无情的感觉,在六界传言亦这般。

生活在魔界的孩子从未体验过四季,这里只分夏冬两季,夏炎冬寒的两个极端,而且持续时间比人间长多了,按人族时日计算,约两年一换季。

天空色调十分有趣,夜晚犹如勾勒山水墨画的淡墨汁,呈现黑灰色调,严肃且深沉。但夏季的白昼可是如夕阳般赤红,热情洒脱。冬季的则仿佛湛蓝的湖水,清澈透亮。处处美景,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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