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后（1 / 2）

“然后呢？”黎初问道。

齐人的军阵顶住攻击之后呢？

经过一天的赶路，黎初所在的四人小队此时已经临近了离川，远远地看着这处巍峨的要塞。

这座要塞建立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作为通往韩国广阔大地的门户，此处向来是齐韩两国的战争的必争之地，数百年来已经吞噬了不知多少鲜活的生命。停战的这五十年里，修缮更是从未停止，成就了黎初眼前的这样一个巨物。

宏伟的要塞像一只匍匐的巨兽，横亘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巍峨的城墙遍布历史的斑驳，洗刷不去的血迹侵染大块大块的墙体，都是人的，原本是深红色，后来都变成了黑色。

数十米高的城墙需要人尽力仰望，才能看见被它遮蔽的天空，是灰黑色的，是压抑的，像是和这座要塞一起，因侵染了太多鲜血，因见证了太多死亡，故而冰冷，沉重，不可得半点欢欣。

“然后啊。”申不平重复着黎初的问题，然后叹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不知是欣喜还是苦涩的笑容。

张灵和杜十一也都看向他，等待一个结果。

突如其来的征召，不明不白就赶赴前线，可能还要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没人会不想多了解一点内情。

虽然他们心里早有建树，但，命可只有一条。

“我不想多说，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唯一能说就是我们赢了，只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剩下的三人环顾了一眼，谁也没有继续追问。大家今后还要共事，既然话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不妨先看看再说，届时有情况再追问也不迟。

等到进入离川，黎初等人就明白申不平为何不愿多说了。

触目所及皆是尸体。

鲜少有人在活动，就算是正在打扫战场的，也一个个像是行尸走肉。

“我们是奉命在此聚集的一一三小队，我是校尉申不平，这是我的文书。”申不平正在和一个看起来是军官的人交接。

这名军官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仰躺在一把断了一截腿的椅子上，泥土中混杂着鲜血糊在他的脸上，已经干涸了，呈现出黑褐的颜色。

他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仔细审查递过来的文书。

“没问题，过去吧。”确认文书没有问题，军官就准备放行。

“喂，起来给他们带路。”一边将文书递还给申不平，军官一边朝着左边踢了一脚。

一具“尸体”站了起来，黎初和张灵微微皱眉，杜十一和申不平倒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看着。

“跟我来吧。”尸体开口了，抬起头让一行人看见了一张同样脏的脸，原来这是一个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

“我们自己就可以了，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你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申不平婉拒道。

“让他跟着你们吧，刚打完仗，乱的很，有个人带路会方便很多。”军官随意的说道。

申不平看着眼前这个士兵，躺下的时候他像是一具尸体，疲惫似乎已经击垮了他，可当站起来，那双疲惫的眼神中的坚定便叫你为之动容，看见他，看见他们，你就会深切的意识到什么是军人。

这是一群拥有钢铁意志的人。

申不平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