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乱世起（1 / 2）

“有什么打算，小子。”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少年极目远眺，耳边传来黑狐低沉的声音。

“自南向北，走过万万里长路。”少年答道。

“仅仅只是这样可不够，远远不够。”

“我知道，所以你有什么看法？”

“知道什么地方最磨练人吗？”

“什么地方。”

“当然是炼狱，你们通常称为战场。”黑雾化作的狐狸低笑着，遥遥一指，少年随之望去，就看见。

此时劲风忽起，吹过连绵的草地，层层叠叠的浓云越发低垂，像是一座巨大的穹庐，从天际覆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云层的尽处，隐约有银白色的光，仿佛有一个巨人抡圆了双臂挥舞利刃，想要将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天幕割开。

就在云层的下方，平原上两路烟尘乍起，深黑色的骑影来回奔走，闪烁着寒光的利器被每个人用尽全力挥舞。

无数的金光闪烁，犀利的术法带起属于人悲鸣，巨大的剑影轰击在骑阵，又有骑士联结奋力抵御，巨大的阵影在千军万马中挺立。各色的法术发挥着最凶残的一面，炽烈的火焰，极致的寒冰，携带着最汹涌的杀意盖向对面，然后相互被掩埋。

人们怒吼着，用刀剑，用法术，用手脚，用牙齿，用毒，用血，用尽所有的一切摧残敌人的身体连同道心。他们发掘着与生俱来的而被藏在人性最深处的残忍，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杀死对方。

“这就是战争？”少年皱着眉头打量人们的疯狂。

“战争可不止这。”黑狐慢条斯理的回应着，咧开了嘴角，“而你，如果真的想要面对那个家族，这些，可还远远不够，这样的战争只会是你的起点。”

“我该选择哪边？”少年默认了黑狐的话语。

“我喜欢你的毫不迟疑，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黑狐轻笑着夸赞了一句，不知到底是夸奖还是嘲弄。然后接着问道，“你猜谁会赢？”

少年看着远处的局势，黑方明显占据了优势，前锋已经切开了红方的阵线，正长驱直入，即使红方的人马悍不畏死，以命换命拖延敌人的速度，也终究阻止不了大局上的颓势。

“如果是这一场，会是黑方。”少年答道。

“不会只是这一场，往后的每一场都会是这样，即使都是决意赴死的人也有差别，心怀仇恨的总比想要保护什么的更加凶狠，放在战争中这会是致命的。”

“可我要告诉你的不只是这个，即使黑方会不断胜利，一场接着一场不断胜利，可是啊，最终还是会一无所有。”

“为什么。”少年有些疑惑。

“因为大势。”黑狐给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答案，让少年不禁思索，“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那么你想好了没有，该选择哪一边呢？”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这样的的事情可容不得随意选择，你早有想法吧？”

“好吧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你该去黑方。”

“即使它最后会输得一无所有？”

“是的。”黑狐微笑着答道。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足够残酷，足够催促人成长呢？

至于其中会经历怎样深沉的痛苦，这可不归他管，他只负责给出建议，别人怎么选，他从不干预。

......

在一处挂着黑色旗帜的营地，一个穿着玄色劲服的少年站在营前，抬头看向黑色旗帜上面写的字，齐。

眼前正是早上那场厮杀黑色方所处的阵营，齐国的一处营地。

营前的军官抬头看了一眼，冷淡的问道。

“来做什么。”

“当兵。”

军官稍稍收起了随意的态度，认真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会儿。

这个穿着玄色劲服的少年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八成刚刚十八，可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不同于人的平静，幽深的黑眸像一口看见底的深井，仔细凝望又仿佛在和猛兽对视。让军官收起了轻视。

“叫什么名字？”军官认真的记录起来。

“黎初。”

“年纪。”

“十八。”

有些年轻。

军官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