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陈语和怀疑秦瑛(1 / 2)

十一月初六的早上,陈语和用过了早饭,把侧室屈茜犀喊了过来。

他穿了一身正红色织金牡丹图案的薄款冬装,头戴八面垂枝金发冠,倚在花梨木嵌丽湖石背屏的坐塌上。侧室屈茜犀比他穿得要厚得多,上身除了正常厚度的彩缎冬装,还加了个皮裘坎肩,坐在坐榻斜对面的一个既没有靠背又没有锦罩的圆凳上,因身子单薄,瞧着倒也不怎么臃肿。

坐榻两侧的黄花梨官帽椅,全都空着。屈茜犀最开始到他房里请安的时候,他就给立下规矩,当着秦瑛的面可以坐在椅子上,秦瑛不在,只能坐凳子或者脚踏。屈茜犀最开始记不住,被他骂了两回,如今就很是自觉了。

小姐秦怡穿得粉嘟嘟的,正在落地罩隔开的套间内,拿了个小木刀玩耍,她的乳父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照料。

“你说妻主她究竟几时才会回来呢?”陈语和沉默了一会儿,心烦气乱地发问

秦瑛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在府里住了,他起初为自己压了秦瑛一头而高兴畅快,可是秦瑛到今天都没回来,他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

于理,他是正室,他不同意秦瑛纳侍,秦瑛居然连家都不回了,这委实有点与他对着干的意思。自古以来不许妻主纳侍的正夫多了去了,也没见人家的妻主都跟秦瑛似的。为了纳侍,赌气不归家,这种事他在世家豪门中,在亲朋好友的圈子里中,从来都没听说过。可是秦瑛愣是这么做了,把他和女儿,包括这个侧室屈茜犀,全都扔在家里,仿佛是在向他宣告,她为了这个贱男,可以把他们全都舍弃。

他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女嗣有女嗣,比那泼贱男儿不知道强多少倍,秦瑛居然为了那个泼贱男儿同他置气,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于情,他也是个年轻男儿,出阁的时候,还不到十九岁,眼下也不过二十二岁,这样的年纪正是渴求妻主宠爱的时候,他又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以往秦瑛只要在家里,他就要巴着她,两个翻云覆雨,十天里头能被屈茜犀分走两三宿,他心里就不痛快,就要找个茬口念叨屈茜犀两句。如今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秦瑛了,他心里头就跟猫爪儿在挠一样的,怎么着都不舒服,怎么着都不踏实,吃饭吃不安稳,睡觉也睡不香甜,晚上做梦都是同秦瑛恩爱欢好。

屈茜犀轻声回答:“妻主一向疼爱正君,以往与正君拌嘴,从没超过十天不理正君的,以奴家看啊,顶多再过两三天,妻主就回来了。”

陈语和用手指揉揉眉心:“这一回与以往那些都不大一样,我估计她十天半个月里头是不会回来的。”

这回秦瑛同他闹气,是为了纳新人,想要纳新的女子,什么出格的事做不出来呢?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想主动去找秦瑛和解,男儿家大凡表现出一丁点对女子的在乎,就会被女子拿捏。

屈茜犀不接话了,他在陈语和跟前向来是该开口的时候开口,不该开口的时候就沉默以对,绝不会与陈语和一起抱怨秦瑛。更何况上回秦瑛生了那么大的气,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也真消不了气。

陈语和也不指望屈茜犀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他自言自语般地道:“你说我要是让人去对妻主说,你生病了,她会不会回来?”

屈茜犀吓得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正君,奴家没有生病呢,咱们不能诓骗妻主啊。”

陈语和白了他一眼:“什么叫诓骗?天冷,你身子弱,起夜时着了凉,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不愿意扯谎啊,我让人带你到院子里冻一宿?”

屈茜犀打了个哆嗦,声音急得带上了哭腔:“正君,奴家都听正君的,正君千万别让奴家在院子里冻一宿,奴家这身子骨,冻上一宿怕是就要没命了。”

陈语和看他同意了,便开恩放赦般地摆了摆手:“瞧把你吓得,倒像我是个凶神似的,你也不想想,我几时真的折磨过你?”

他看屈茜犀不顺眼的时候,也不过是把人叫到他房里来,啰嗦上几句,含沙射影地骂上一顿,就是生气得压不住火的时候,也不过是抬手照着人身上打几下,既不曾动过家法,也不曾拿簪子扎过人。

屈茜犀听他这么说,便赔笑道:“是奴家不知道好歹了,正君这些年待奴家委实不错的,从不惩罚奴家,也不克扣奴家的用度。只要能让妻主回来同正君团圆,奴家就算是被妻主打骂责罚,也心甘情愿。”

陈语和听他这么说,心里头越发安定了,他瞟了一眼隔间中的女儿,自己给自己拾面子道:“什么叫让她回来同我团圆?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是那种离了妻主就活不了的浪荡男儿吗?我要不是为了怡儿,我一辈子都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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