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榆不肯赴独召,一见倾心爱秦瑛(2 / 2)

然而,不是不能做,也不意味着必须做。他家里虽然不富裕,可是母亲还年轻,用当初把酒花前给的一百两银子,养着妹妹和弟弟日子还是勉强过得的,他没有必要为了多挣银子去赴独召。

真正让他动了去赴独召的心思的,是浅香的话。

八月里的最后一天,浅香用一百两银子和把酒花前解除了契约,欢欢喜喜地离开了把酒花前,去给皇甫燕将军做侧室。

临走的时候,浅香把他叫到没人的地方,语重心长地跟他讲:“独召也没那么恐怖,你要是挑对了人,既能挣到银子又能嫁到妻主。我家皇甫将军,年纪不到四十,人也厚道体贴,正夫哥哥又是个能容得下人的,我这一出去,到她家里做侍夫,使奴唤婢,吃穿不愁,不强过在这里累死累活地做歌儿舞男吗?”

做歌舞男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像清若空的宸雨公子,多少人愿意娶回家做正室,人家还是坚持要做歌舞艺人。可是他与宸雨公子不同,宸雨公子大概是天生热爱表演歌舞,在这上头也有天赋,他对歌舞谈不上有多喜爱,不过是当作谋生的差事,在这上头也没什么天赋,更不是打小练的,连个标准的劈叉下腰都做不来。

最擅长品鉴歌舞的前礼部尚书郑岚郑大人曾经说过,他的歌舞比起宸雨公子和当年的颜可心颜公子,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歌舞并不出色,却总有人要他去献艺,那不是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是三分看艺,七分看人吗?

看人的饭碗是最不牢靠的,说翻就翻。

他九月二十满十八岁,眼下正是男儿最好的年华,可是以后呢?他能永远十八岁么?就像青莎,十月底满二十岁,到了明年就不能算作二十以下的小男儿了。他们两个再漂亮,又有几年的饭好吃呢?

与其每日里辛辛苦苦挣个五六钱银子,不如去赴独召,倘或也能像浅香这样,遇到个懂得心疼人的妻主,那就算是这辈子的造化了,就算是不能,攒银子解除契约也容易些。与浅香已经跟着把酒花前的老板娘子做了近三年的歌舞艺人不同,他才在把酒花前呆了几个月,要解除契约,至少需要支付三百两银子。

每个月挣二十两银子,三百两银子得攒一年半。最关键的是,等解除了契约,他仍旧一无所有。

与其辛辛苦苦一年半,最后仍旧身无分文,不如趁年轻碰碰运气。

既决定了,他也就不扭捏,五天后的九月初五日,恰遇礼部副尚书高莹高大人的堂姐高莙小姐要请两个人去赴独召,他就在老板娘子不敢置信的眼光中与青莎一道去了。

高家的宴席很正经,高莙小姐与高莹大人有话要说,她们姐妹两个商量个没完,他和青莎只需要一边一个跪在两位小姐身侧不断地添茶倒酒就可以了。

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高莹大人仿佛才想起来他们是歌舞艺人,让他们俩下了坐席,先是合唱了一首曲子,再是一起跳了段舞蹈折花行。

许是他们跳得不好,两位高小姐没有说什么夸赞的话,但是他俩一共得了二十两银子,每人十两,他们俩都很欢喜。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二回他和青莎联袂赴召是在九月十二日,户部侍郎苏澈苏大人的母亲、大长皇子的妻主苏暮白苏大人宴请当今皇后的母亲安大人,他们两个第一次见这样尊贵的人物,当真是诚惶诚恐。不过这一回,银子挣得更加容易。

两位大人都有了年纪,心思早不在儿女情长上了,他和青莎要做的事,不过是替两位大人展画卷收画轴,给她们两个捧笔砚磨墨水,让她们俩能够更轻松地品鉴书画。

如此风雅的差事,他们一个人挣得二十两银子,跟天上掉下来的差不多了。

前两回都是如此地轻而易举,到了九月十八日,他生日的前两天,德亲王府的霁月世女宴请顾府的顾蕾小姐,也是请两个人去赴独召,他再次与青莎一同前往。然而令他和青莎都没想到的是,霁月世女和顾蕾小姐是两个既会玩乐又不肯吃亏的,两个在他俩一进去就要伸手搂他们,他当然是不肯的。霁月世女和顾蕾小姐看他不肯,倒也没再有什么过分的行动,只是这一回他俩一共挣了十两银子。

回来后,他就去跟老板娘子讲,以后他不再赴独召了,哪怕是这种两个男儿一起的,他也不去了。他既不肯联袂赴召,青莎也就只有独自赴召了,而他只参加男儿们的集体献艺。

可是只参加这种十来个人一起去人家府邸中规规矩矩的献艺,能够挣的银子与赴独召相比,实在是少之又少。从九月十九到十月初九,整整二十天,他随同大伙一共去了五家府邸献艺,挣了三两银子。而青莎赴了四家独召,挣了七十两银子。

虽然相差悬殊,可是白榆仍旧不后悔,他是个自尊自爱的男儿,他要留着他的清白之身等候未来的妻主。在青莎走后,老板娘子通知他安远侯赵府家中有宴席,他就与歌舞坊的其他男儿一起去赵府献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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