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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工作,日落月升之时,柊真白迈着步子哼着调子回到集装箱,刚推门进去,还没看清屋内就被迎面抵到门后。

呯——地一声微响。

手被扼在腰后,脸贴着门板,屋内没有开灯,周遭一片昏暗,哪怕经过黑暗适应也只能勉强看清物体的轮廓。依照本能,他应该挣扎,但是他没有,因为熟悉的气息已经盘旋上来了。

在刚回到这个时间节点的那两天里,为了更好的温养太宰近乎崩塌的灵魂,柊真白几乎一整天都会和太宰待在一起。他会强行抱住太宰传递世界是真实的的讯息,也会在每天深夜太宰睁着眼睛不肯闭上的时候强制他睡眠修养,甚至因为太宰不停梦见死去的织田作或死去的安吾而惊醒,他还会躺在太宰的床上盖着太宰的被子,就为了能让醒来的太宰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存在。

在那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气息都已经刻进灵魂里,他理所当然知道袭击他的是谁。

“为什么?”

昏暗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柊真白唔了一声,“因为,果然还是想做点什么吧。”

在上一个CD,没能和大家一起加入黑手党,没能提早察觉,也没能成功救下安吾,更没能保护好太宰,种种因果造就的今天的局面,他没说,但这也成了扎在他心口的刺,他怎么可能再让太宰一个人独自走在这条死寂的道路上?

空气顿住了,环境太昏暗,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最后,太宰松开了手,脚步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还没退开就猛地被扑倒在绵软的地毯上,十指被扣住,呼吸交缠在一起。

柊真白没有说话,额头抵靠在太宰肩上,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下来,直到重量完全压在太宰身上,那些细微的,几乎要察觉不到的颤抖才像溃败一样遗落出来,直到这时,太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柊真白也经历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事情。

他也……亲眼见证了至亲好友的死亡。

明明也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甚至他可能是和织田作一起看着深陷敌军中安吾一点点死去,他们拿着武器拼死靠近,但是安吾已经失去了心跳,只有还温热的血液滴落下来,滴成红色的血泊……

而现在,织田作还在那间小小的租赁房间里当邮递员,这个充斥着荒诞的世界,只有逆转时间的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柊真白还是第一时间拉扯住了他坠落的灵魂,在他自己也克制不住惊惧的情况下。

来自灵魂的喘息在颤抖里响起,就像柊真白曾经安抚他那样,太宰也抬起了手,牢牢地将那具颤抖的身体环抱起来。

体温开始交融,穿过茫茫时间的旅人彼此依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制不住的颤抖停了下来,愈加昏暗的房间忽然响起柊真白惊奇的声音。

“为什么你的手开始变凉了?”

太宰面无表情:“因为手被你压住了,血液不通。”

柊真白:“……”

柊真白:“…………”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为了挽救太宰被压麻的手臂,柊真白还是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又慢吞吞地去开灯,等到温暖的灯光照亮房间,地毯上的太宰已经坐起来了,他松了松被酸麻的手臂,刚要站起来,一眼扫到柊真白的手腕,忽然又顿住了。

柊真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进门时被扼住的那只手的手腕已经淤积出一片红痕。他奇异的惊呼了一声,“欸,怎么红了?”

太宰:“……你没有发现吗?”

柊真白歪着头:“发现什么?”

“你这是淤痕体质吧。”

“唔,不知道欸,我基本不受伤的。”柊真白想了想,眼睛里更惊奇了,“这么说,你力气还挺大的。”

太宰:“……”

太宰面无表情的棒读:“谢谢。但是,你不是用刀的吗?”

用刀的人常年锻炼,应该经常带伤才对,太宰不走心地表示困惑,也没等柊真白回答,就起身往楼下走。

“嗯,不过我平衡性比较好,力量和柔韧性也不错,小时候就很少磕磕碰碰,也很少跟别人打架,所以完全没有发现这种的情况……”柊真白一边说一边跟着下楼。

走着走着前面的太宰忽然一停,猝不及防撞了上去的柊真白探出头一看,才发现浴室到了。

“你也要一起进去吗?”

柊真白沉默了片刻:“不……不太好吧?”

太宰一脸冷漠地阖上浴室门。

耳尖泛起一点红,柊真白摸了摸鼻子,扬高一点声音:“这个点了,吃拉面可以吗?”

“嗯。”

太宰应了一声。

灌入浴缸的水温开始攀升,漫起水雾,听着门外脚步声走向厨房,太宰才无声地吐出一句:笨蛋——

等太宰洗完澡出来,拉面也煮好了。

因为没吃晚餐,拉面煮的有点多,不过两个半大少年也将就着吃完了。

吃完面,时间已经很晚了。

简单洗漱后,和太宰道了晚安,柊真白裹着被子窝进沙发里,因为过去几天天气很不错,两张被子都被晒得软乎乎的,躺下没两分钟两人就睡熟了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天还是黑的。

一片静谧中,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凄厉的震动起来,睡熟的柊真白一咯噔爬起来,接通电话。

是港口黑手党后勤部十人长。

“紧急任务。”

一句话说完,又报了个地址,电话被挂断了。

顶着睡到翘起的呆毛,柊真白迷迷瞪瞪了两秒才捡起自己打工皇帝的名头爬起来,结果刚一起来就看到点着小台灯,正在穿衬衫的太宰。

柊真白:“……”

太宰:“……”

四目相对,一时间很沉默。

太宰叹了口气,选择继续扣扣子,“再不快点迟到会被扣工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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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真白:“……!!!”

打工的皇帝怎么能被扣工资?!

天色未明。

踩着最后一点夜色,少年穿过长街走到集合点。

因为不住港口黑手的宿舍,柊真白来的是最慢的,领队的十人长不满地开口,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鬼了一样看着柊真白的身后。

黑暗里,在柊真白的身后又露出了另一个身影,那是一个披着黑衣的像幽灵一样的少年,顶着一头蓬乱的黑发,眼睛上,脖子上,手上都是白色的绷带,阴郁的鸢眸一抬,冷汗立刻就浸湿了下意识立正的十人长的衬衫后背。

但是他没说什么,像没看见他们一样,甚至也没跟柊真白说话,就又踱着步子往前走。

直到看着太宰的身影离去,虚惊一场的十人长才拍了拍胸口,有些埋怨的看着柊真白:“你这家伙,知不知道刚刚那是谁?”

柊真白眨了眨眼,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十人长幽幽地点起一支烟:“身为前辈,那就提点你一句吧,那是太宰先生,是我们首领的弟子。混港口黑手党的就没有人不认识他,但他跟中也先生不一样,不好相处,你别招惹他——等等!!”

十人长忽然凄厉的扬高声音。

“等等!!你刚刚!你刚刚怎么走在太宰先生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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