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闹灵堂(1 / 2)

莫宣卿声随意动,一句:“完了,我死了?!”成功地让满屋哭声戛然而止。

莫宣卿立马感知到灵堂内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过来,有的惊疑、有的奇怪,有的惊疑奇怪中还带点安慰。

还有一道目光,像刀一样,直直的向他剜过来。

莫宣卿立马意识到,这些多姿多彩、多种多样的目光里唯独没有害怕;又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好像不在灵堂正中,而是偏旁的位置。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看来死的不是我。不然这些人看我坐在这里说话还能保持镇定就应该是另一个故事了。”然后立刻快速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熟面孔。钱蒯导演、楚辞,还有那些对手戏演员,都不在。

满屋子陌生人此时都在盯着他,给莫宣卿看得头皮发麻。

其中那道剜人的目光,来自莫宣卿对面的一位中年女人,她面部瘦削,脸颊凹陷,眉间有很深的川字纹,薄唇紧抿。

莫宣卿截止到目前还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他硬着头皮清清嗓子,打算主动打破僵局:“咳咳,嗯,那个……”

“孟闯,你太不敬了!今天是你爸爸出殡的日子,你就这么捣乱吗?!”对面的中年女人开口了。

莫宣卿登时大惊:

爸去世了?!什么时候?怎么发生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妈在哪儿?

莫宣卿的爸爸莫憬行,是首府音乐学院的教授。莫宣卿能有现在的成就,多亏他爸爸言传身教,悉心教导。

他小时候皮得很,爱动爱玩就是不爱学习。

莫憬行一开始教他学小提琴,那些五线谱、乐理、把位、指法、弓法,需要大量时间的练习才能形成动作记忆。但莫宣卿就是不静心,不爱学。一到练习时间,他的脚底板和屁股就像长了针,坐也坐不下去,站也站不起来,没骨头一样瘫在地上跟爸爸耍赖皮。

每到这个时候,莫憬行总是好气又好笑,跟宣卿妈妈商量:“要不别练了,让小卿小时候好好疯一疯吧,童年也挺宝贵的。”

宣卿妈妈盛楠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非常严肃要强,逻辑严谨,处于莫家生物链顶端。她对着莫家父子二人说:“如果你们是来跟我商量要不要开始学,那么我们还可以考虑‘不’这个选项;但现在,学琴的道路已经开始了,怎么能因为卿卿无理取闹就半途而废!我们不教他遇到困难怎么克服,反而教他遇到困难就放弃。今后的人生,困难的事情还有千千万……老莫,这是不对的。”

莫家父子深表汗颜,唯唯称喏。

后来莫憬行又是对他鼓励赞扬,又是帮助他调整心态,最后终于让莫宣卿爱上了乐器。

莫家感情一向非常好,慈父严母。爸爸才华横溢、妈妈细心体贴、儿子聪明伶俐,他们相互深爱彼此,于是成就出莫宣卿现在的性格:骄傲自强、内心充盈、有小聪明也有大智慧。

此时猛的一听说“爸爸出殡”四个字,莫宣卿瞬间肝胆俱裂,神慌意乱。

可是他立马又察觉出异常:这么重要的场合,妈不在,屋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最关键的是:谁是孟闯?!

莫宣卿拧起眉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女人:“您哪位?”

女人旁边跪坐着一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听到莫宣卿问话,登得一下跳起来:“孟闯,你犯什么病?这种日子,你这么跟妈妈说话?!”

这回轮到莫宣卿登得一下跳起来了:“你个毛头小子,你这么跟我说话,你礼貌跟谁学的?!”

莫宣卿对着女性长辈还能维持基本礼貌,可现在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男孩被莫宣卿一噎,双眼圆瞪,指着莫宣卿就开始结巴:“你你你……”

“够了!”女人一声爆喝,冲过来直接上手拧住莫宣卿一条胳膊,压着他跪下来。

莫宣卿没想到那女人会直接上手,一招不慎被她逮个正着。

跪下之后,莫宣卿挣扎着一抬头,正对上灵堂供桌上的遗像。

那是一张温柔敦厚的脸,眉峰清晰、下颌微方、眼神温和、唇角带笑,脸上有皱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体面的帅哥。此刻这张脸正标记在遗像中,向吊唁的人们明晃晃的告知:我已离去,离苦得乐;净土往生,亡者得安。

但明显不是莫憬行的脸。

莫宣卿大怒,反手耍开女人的钳制,长身站立,对着女人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看得出来你应该跟亡者有关系。看在你悲伤过度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就迈步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在身上摸索手机,想要给楚辞打电话。

一摸之下,手上是粗麻的质感。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披麻戴孝。

莫宣卿更生气了:自己父母健在,这么重孝上身,是咒谁呢!

他上手就想扯掉。

“孟闯!你疯了?!”一个男人窜出来拦住他的去路,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那是你亲妈,死的是你亲爸。今天你爸爸出殡,来的都是家里亲戚朋友。这个场合,你当着大家的面,是要把你爸妈的脸往地上踩吗?!”

这是第三个人叫他“孟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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