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坐忘,雪夜行19(1 / 2)

“郎君,暖玉姐的‘万木长春诀’对恢复伤势有奇效,你别急,老张会没事的。”

骊珠担忧的看着张慎,压低声音宽慰他。

“呼!呼!”

张慎深深的呼吸,运转朱雀炼神法,调动神念,镇压爆发出来的情绪念头。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失去理智。

不能慌,更不能乱。

爷爷倒下了,他就是一家之主,他如果惊惶失措,或是暴怒发疯,这个家就垮了。

“冷静!冷静!”

张慎背靠着墙壁,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要相信医生,不能过去添乱。

当务之急是先将人保住!

骊珠见张慎面如平湖,暗暗点头,站在边上,跟他一起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过去。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张慎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直到半个时辰后,屋里翠绿的光芒才缓缓消散。

侍女暖玉走了出来,揉着眉心,神情疲惫。

“暖玉姐,辛苦了,我爷爷他怎么样?”张慎冲上去,忐忑的询问。

暖玉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相貌清秀,举止温柔,头发梳成惊鸿髻,插着剑形玉簪,一条红色束带将白黄相间的齐胸襦裙束在胸口,好似高门世家的小娘子。

她和骊珠都是沈嬷嬷爱徒,暖玉有筑基修为,一番施救,居然这么疲惫,可见老爷子刚才有多凶险。

“老张已经没事了,他受伤太重,送回府中已是命若游丝,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伤了元气,这个冬天却是要小心了!”

暖玉声音温柔,说话时却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张慎如蒙大赦,急忙道谢:“姐,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爷爷!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救回来就好,身子以后慢慢调养。

暖玉道:“我与老张相识多年,又是从小看着你长大,自该出手,好啦,我该走了。”

“姐,我就不留你了,这事我记在心里了,有事你只管吩咐。”

张慎将暖玉送到门口,满心都是感激。

暖玉莞尔一笑,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口中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

张慎心中一暖,低声道:“姐,我知道了。”

暖玉心地极好,见少年脸都红了,叹息道:“快回去吧,好好照顾老张。我给他服了一颗黄龙丹,若是今天能醒来,也就无事了。”

送走暖玉,张慎立刻冲回屋里。

老爷子依旧处在昏迷之中,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只有他身上两层血衣的裂痕,显示出他之前遭受到了怎样的危险……

胸口一刀!小腹一刀!大腿一刀!

尤其是胸口一刀,贯透了内腑!

是谁将一个老人伤成这样?!

张慎的心在狠狠颤抖,他神情镇定,开始为爷爷换衣服。

骊珠也不嫌弃血污,打来热水,为老爷子擦洗身子。

等到给爷爷换上干净暖和的衣衫,张慎将他挪到自己床上,听着爷爷平缓的呼吸,张慎心里这才略松。

他看向骊珠:“骊珠姐,多谢了。”

“老张是老太爷的心腹爱将,为张家立下功劳,如今出事,经略特地吩咐下来务必要治好他。”骊珠笑容温婉:“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她这番话语柔和中透着疏远,似乎不想让张慎欠她人情。

张慎“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我爷爷是怎么受伤的?”

“长河帮。”骊珠吐出三个字。

张慎闻言,脸上毫无表情。

他已经猜到了……安州城以往没人敢动张家人,而眼下,只有长河帮跟张家起了冲突。

确切的说。

是长河帮背后的陶家,要跟张家作对!

长河帮和七色堂各有背景,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背后站着陶家和安王。

否则,这种发展到数万帮众,影响整个安州城一半人口的大型帮派,早就被剿灭了。

安州军有十万铁骑,随便派出一千骑兵,就能冲垮长河帮和七色堂这帮乌合之众。

两千骑兵,屠之如屠羔羊!

这两大帮派,看似在安州横行无忌,但都不过是上位者的工具而已。

张慎看着骊珠:“我爷爷他只是一个马夫,从不参与生意上的事,他又怎么会受伤?”

“今日一早,孙管事带人去了长河帮驻地,老张负责驾车。”

骊珠沉声道:“本来孙管事是想拉拢帮主赵长河的,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谈的,竟打了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孙管事当场被杀。”

“随后,老张带领剩下的人杀出重围,幸好安排了人接应,这才冲出了安康县。”

“除了孙管事,还死了两名家兵和五名奴仆。”

“还被扣下了几人。”

骊珠眸光微冷:“赵长河还让人带话,今后张家的生意都要给他们交钱,才会答应放人。”

张慎面如死水,眼神毫无波动。

他不管其它龌龊,确认是长河帮就行了。

“赵长河!陶安!陶元庆……”

张慎沉默片刻,说道:“骊珠姐姐,我送你。”

“郎君,此事阿郎得知后,雷霆大怒,定会降下惩罚。”骊珠有些担忧的看了张慎一眼:“你千万莫要冲动。”

“我一个乙等根骨,好不容易才入了内炼的低阶武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父亲去找陶家讨个公道”张慎沉声说道。

骊珠闻言,放心不少。

将骊珠送走后,张慎回到房间,将沾满鲜血的衣衫和被褥堆在院子里烧掉。

然后他坐在床边,安静的守着爷爷。

“吼!!!!”

心脏之中,心猿咆哮的声音不断回荡。

张慎仿佛看到了一张獠牙外露的狰狞猴脸,双眼猩红,杀意荒狂。

“爷爷,我重新找到自己的信念了!我要守护您,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我还要向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复仇!”

张慎握着爷爷的手,一直守到黄昏,才终于看到他眼睛颤动,跟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爷爷!”

“孙……孙儿。”

听到这声呼唤,张慎眼眶一热,急忙俯身凑过去:

“爷爷,您醒了,您渴不渴?”

“嗯……想喝酒。”

爷爷虚弱无助得像个孩子。

张慎自然没去倒酒,而是倒来了温开水,又将张叔平给的八珍丹倒出一颗,用水化开,然后回来一点点的喂给爷爷。

喝了小半碗,老张吃力的摇了摇头,张慎忙问:“怎么啦,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爷爷没事,就是有些累……”

老张盯着张慎,苍目朦胧:“孙儿,让你担心了……爷爷老了……砍不动人了……那帮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

“没事,孙儿现在也能砍人了,以后孙儿照顾您。”

张慎双眼一片温热,心中很是自责。

如果不是爷爷将影神珠给了他,这次也不会受伤了。

“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您可要快点好起来,我只剩您了。”

老张点头,很快就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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