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1 / 2）
天空是一片望不尽的灰蒙，暗沉的云盘积在头顶顺着灰蒙流动，盘旋，形成一片片夹杂着尘埃的螺旋状积云。
片片雪花一般的灰飘落向地，德尔紧了紧身上的防护服：“该死，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
德尔抬起手，看着一片落在手上的灰。
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蔓延到整个世界的一种现象，反正德尔出生时就早已存在着。德尔身边没人能解释得清这些灰来自哪里，仿佛只是这世界的一种自然现象。就像风与雨一般。
但与风与雨不同的是，灰就好像天生的站在生命的另一面一样，落在人身上，人会扭曲，成为灰原上终日游荡的怪物，落在机器上，机器也同样会扭曲，轻则不起作用，损坏，重则变成如怪物一般的东西，机械的运作会被扭曲，甚至演化出疯狂，微小但确实存在的神智。
想到这里德尔打了个寒颤，从头到尾检查身上的防护服以确认并无损害，正了正脸上的防护面罩，伸出手摁下面罩侧面的按钮，一阵齿轮啮合的声音顺着面罩内传来，一根装着淡黄色液体的细长玻璃管连着导管从面罩的暗格内掉了出来。
德尔看了一眼，将玻璃管放回暗格。
“净化液还有差不多五个小时的用量，回去的路要赶差不多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搞定，搓搓有余。”
说着德尔从背后拿起一杆涂抹着与刚才面罩内同样液体的蒸汽长枪，德尔推开弹匣，数了数弹药确保弹药足够，拉开气栓，一阵滚烫的热气顺着长枪侧面喷出，热气吹散了此处空中的灰。
在确保蒸汽枪的排气运作正常，且排空气室后，德尔扒着面前的石头伸手从防护服侧面的挂袋上拿出望远镜，食指拨弄着望远镜上的齿轮，观察着不远处破败不堪的小镇。
小镇的规模不大，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一片聚集地，几栋哪怕损坏也能看出当初何等简陋的小屋七扭八歪的坐立着，房顶和镇上的粗石地面上都已经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小镇的侧后方有一处坍塌的地面，坍塌的地面中长者一簇淡蓝色的晶体。晶体明明没有散发什么光，在灰中却格外显眼，吸引着一切有着生命，身体内还有火残留的生物。晶体的四周有着极度扭曲的怪物在游荡，有人形的，还有说不清是什么生物扭曲而成的兽状生物。
“一，二，三，四。总共四只灰仆，啧，真难搞”
德尔放下望远镜，放回防护服上的侧袋内。将蒸汽枪重新背到背上，灵巧的向着小镇内最高的一处教堂跑去。
德尔的身法很灵巧，多年外出探索锻炼而出的身体早就让他适应了这种在灰天中的行动，德尔快速摸到了建筑下方。
“想不到还是个教堂，这也是缘分吧应该。”
德尔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教堂的断壁残垣熟练的爬上了废弃教堂的房顶。迅速趴下身子，从身后抽出蒸汽长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砰”
水晶旁贪婪舔舐着水晶的一只人形灰仆应声倒地，随后嘶吼着爬起，转过身来，脸上七扭八歪的分布着七只眼睛，瞳孔都大的惊人，一张如花般分八瓣盛开的嘴，几条舌头扮演者花蕊的角色，向着德尔这边胡乱的扭曲挣扎着，血肉花瓣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细微牙齿，有一滴滴的灰色口水顺着血肉花瓣滴落。
“真是长得一如既往的丑陋啊”德尔嫌弃的咂巴了一下嘴。
远处被击中的灰仆突然像是浑身起火了一般摔倒在地，不停的打滚，凄惨地嘶吼着，舌头花蕊探入被子弹击穿的弹孔疯狂的摸索着，像是要找到令它这般痛苦的罪魁或者。
“下地狱去吧畜生。”
花朵灰仆倒在地上的身躯突然停止挣扎，从弹孔处蔓延出了淡黄色的火焰，迅速扩散到了灰仆的全身，将之燃烧殆尽，只剩下了一片灰。
过去世代的机械子弹对于这种生命力顽强且完全没有致命部位的怪物来说早就失去了作用。只有经过特殊处理的子弹才能在根本上灭杀这种怪物。
随着一只灰仆的死亡，远处三只灰仆终于嗅到了，生命体内火的气息，咆哮着以远超人类的速度和不同古怪的姿势跑来。
德尔拉出气栓，排出弹壳和蒸汽，抬起枪瞄准，两次射击，将另外两只人形的不幸被扭曲的可怜虫烧得除了两团灰一干二净。
而同伴的死亡，对这些疯狂，只对一切带有火的热量痴迷的怪物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最后一只兽形的灰仆，有接近足有一米八的德尔两个这么高还有和身高差不多一样的宽度。
没错这只灰仆就像一个长满了各种手和脚的肉球一样，手，脚杂乱的分布在其身上，一张血盆巨口占据了整个半张身子，三条约有一米长的舌头顺着嘴巴延伸而出，在三条舌头的顶端长着三只眼球，大概就类似市面上流传的魔幻小说里镶嵌着宝石的魔杖吧，如果眼球也能当成宝石的话。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中，德尔手上近似肌肉本能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满，只见德尔迅速将蒸汽枪下方卡槽拉开，一片由无数微笑齿轮啮合和轮带传送连带着微型蒸汽机样式的结构裸露出来，德尔将微型蒸汽机扯出，摔在地上，一块和小镇水晶一摸一样的晶体弹出，只不过小了很多很多，就大约有德尔小拇指指甲那么大。
德尔拿起水晶，将水晶和一瓶承装着淡黄色液体的试管绑在一起，扔向了半空。
肉球灰仆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身下的手和脚像蜈蚣一样迅速的摆动起来，爆发出了和体型及其不相符的速度一跃而起，随后三条法杖舌头，向长枪一般绷直向着空中的晶体卷来，随后一口吞下。
肉球灰仆还在半空中咀嚼着美味的时候，淡黄色的火光就顺着嘴巴像液体一样流出，覆盖全身，肉球染着圣火的躯体下坠在德尔的面前化作了一片灰，顺着风拂过德尔的面具。
“幸好带了面罩，不然这么大一口二手烟少说得让我少活几年吧”
德尔习惯性的吐槽了一句，随后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翻下废弃教堂，跑向那簇足有半人多高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