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报纸上写文章,就能够登载在这样的地方,我写的第一篇文章,可是在第八版的左下角那里。”(1 / 2)

  听差走到大办公室尽头一个小隔间的门前,敲了敲门,将房门推开。

  这个隔间比起吕西安的办公室大不了多少,屋子里的陈设同样只有简单的写字台和椅子,窗台上摆着一个花盆,花盆里的兰花早已经枯死,几片发黄的叶子躺在干枯的泥土上逐渐腐烂。

  地面上堆满了报纸和新闻纸,而在这些纸的海洋当中,夏尔·杜布瓦正坐在桌前,正在将信纸折成小动物的样子。

  “啊,巴罗瓦先生!”看到吕西安进来,他站起身来,“真是让人惊讶,我真没想到您会来拜访我。”

  他朝着吕西安伸出手来,两人握了握手。

  “我想您恐怕不是来找我闲聊的,”当听差关上门时,夏尔示意吕西安坐下,“那么您是来给我提供信息的,还是来让我写文章的呢?”

  “事实上,是我想要写一篇文章。”吕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的老板想让我帮他写一篇政治评论,明天发表在你们《今日法兰西报》上……”

  “是关于突尼斯问题的吗?”夏尔点了点头,“我似乎上午听人说到过,要在第二版留出一块版面来,原来是留给您的。”

  吕西安吓了一跳,“第二版?”

  “是啊,第二版。”夏尔耸了耸肩,“所以我说您前途远大,第一次在报纸上写文章,就能够登载在这样的地方,我写的第一篇文章,可是在第八版的左下角那里。”

  吕西安依旧难以置信,他预料到德·拉罗舍尔伯爵想要发表的文章占据的版面一定不会很差,可放在第二版?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是为什么?”他问道。

  “谁知道呢?但听说是来自于伊伦伯格那个老头子的授意。”夏尔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天花板,“我的猜测是,他恐怕是趁最近局势不明朗,低价吃进了不少突尼斯债券。只要政府派出远征军,那么突尼斯债券的价格就会一飞冲天,不然您以为他最近这些天里不断在报纸上发表鼓吹战争的文章是因为什么呢,总不至于真是为了法兰西的利益吧?他是个犹太人,而犹太人的祖国就是钱。”

  虽然吕西安早就清楚伊伦伯格先生远非什么善类,可夏尔的这番分析依旧让他惊愕万分。这些金融界的巨鳄们,用法兰西人和突尼斯人的血浇灌一片荒芜的土地,让无数的家庭家破人亡,让战争的火焰把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烧成灰烬,仅仅是为了交易所里某只债券的价格能够上涨几个百分点!过去的奴隶贩子的金币上沾着奴隶的血,如今的工业家的齿轮上沾着工人的血,而金融家用来印刷这些精美的债券和股票的,也并非是油墨,而是无数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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