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祖父(1 / 2)

凌晨1点,我没有睡着起床到了一杯温水,站在窗子前面喝水,风吹过窗,带来丝丝凉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带来的烦躁被一扫而空。原本以为回到熟悉的地方不会发生认床的问题,还是低估的人的习惯惯性问题。就在我准备继续与我的床奋战到天明的时候,祖父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时巨响,听起来像是柜子被撞倒的声音。

我到祖父的房里去查看,发现祖父昏倒在房间门口。我赶紧叫来爸爸妈妈,等他们到的时候爷爷也已闻声赶来。爸爸和爷爷合力把祖父扶回房间的床上,祖父却始终一点动静也没有,一直昏迷不醒。爷爷当即决定立刻送往医院,他背上祖父一口气下楼,然后直接上车,送往医院。

等我换了衣服,赶到医院的时候祖父已经被送进ICU室。我们全家只能在抢救室外着急的等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抢救室的门还在紧紧的关闭。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好在医生说没有大问题,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喝酒又受了风寒,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虽然暂时没什么问题,可是一切还是要等老人醒来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

祖父很快就被安排进普通病房,一直到凌晨还是昏迷不醒,家人一步不敢离开,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爷爷不肯休息,一直在病床前守了一夜。

我靠墙休息,醒来还是深夜,出了病房,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的灯还在泛着微光,我顺着楼道而下,面前是漆黑的走廊,走廊吹来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袭而来,那些年看过的恐怖片不由自主的倾泻而出,毫无理由,走廊瞬间变得阴森恐怖。

我快速经过走廊,在大厅入门找到一台自助售卖机,我投了两个银币进去,隆隆一声吐出来一瓶咖啡。我拿起咖啡喝了几口,苦涩的感觉充盈了嘴巴,总算清醒了一点。

随后我又把身上仅有的几枚硬币全部投进去,拿了几包饼干和几瓶水往回走。

天色渐开,天边露出了鱼白肚,我知道太阳即将升起,一切都将恢复明朗。我站在走廊眺望远方,我乞求太阳快点出来,照亮这条漆黑的走廊。我一直紧紧盯着远方,直到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才心满意足准备离开。

太阳出来了,很快就会炙烤着这片没有尽头的土地,再次给予它光明和热量。可是这个阶段却是全天最冷的时候,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物理知识来解释这个现象,只是依稀记得高中的课堂上好像讲过这个知识。或许就像那个古老的哲理诉说的道理一样,黑夜不是永恒的,黑夜的尽头必定迎来黎明,可是黎明到来之前将会经历刻骨铭心的黑夜和寒冷。

我伸了一个懒腰,打了几个哈欠,使劲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企图使自己暖和一点。

清晨,祖父还没有醒来,他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两鬓斑白,脸色黯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好像一个失去生命的人。他看上去很安详,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只是古铜色的脸上,刻着一道道深刻的皱纹,在诉说着它的年轮,只有鼻尖微弱的气息能证明他还活着。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外的走廊,方木的出现,吓了我一跳,我期初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等他抓着我的肩膀,我才想起一年前他毕业后就回到小镇,这里就是他上班的地方。

方木的出现让我找到了熟悉的感觉,绷了一晚上的情绪在看见方木的瞬间,所有的情绪化作眼泪,咕咕咕的往外冒“方木,你终于来了”。

方木抱着我,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他就这样一直抱着我,这一刻我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我年纪最小,还总是跟着他们乱跑,每次追不上他们的时候就会哭,每每哭的时候他就会抱着我,直到我不哭为止。

“我等会去王医生那问下具体情况,你先别担心”

我擦了一把眼泪“那你现在就去吧”

“王医生上的夜班,现在估计已经回家休息了”方木把一杯豆浆和一袋包子递给我“你先吃点东西,我去里面看看”,说完并往里走。

方木很快回,迎着我炽热的目光,他把我的头发往后捋,道“我刚刚看一下,烧已经退了,看了病房记录,应该就是吃了坏东西感染了风寒,你别着急,祖父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出事的”,

他说的跟上一个医生的说法一样,方木是医生,他的话不会错的。他说话的声音像夜里的微风一样温柔,有抚慰人心的作用,我的心好像找到了可以歇息的港湾。

我从一旁椅子拿过方木给我的早餐,是一杯豆浆和几个包子,包子很小,我一连吃了好几个“方木,你这包子真好吃,他们让我下去吃,但是我不能离开,我怕我离开的时候我阿祖就醒了”,方木笑着道“傻瓜,祖父不会有事的”

我放下手里的包子,嘴里还塞着一个,说话也含糊不清“都怪我,我不该让他吃西瓜,他平时也不吃,就是我让他吃他才吃的”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他越是安慰我,我哭得越大声,身边的病人家属看见我,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看上去哭得那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人了。

病房里传来动静,紧接着见几个医生进病房,难道祖父…,我哭着放下吃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也往病房里跑,方木在我身后也跟着我跑。

祖父终于醒了,他试图努力睁开眼睛,两只深陷的眼睛镶嵌在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看上去还很虚弱,他沙哑着声音道“没事,不急,祖父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我跪在病床前,声音沙哑的说不出话。

医生走到祖父的病床前,用一个手电一样的东西往祖父的眼睛里照了照,用仪器对着他的心脏听了听道“醒了就好,高烧也退了,没什么大事,家人也不要太着急”。

祖父的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像是灵魂被抽走的干尸,曾经矫健的身躯不知何时瘦成几把骨头就这样蜷缩在病床上,脸色暗淡、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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