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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团被濡湿,紧缩了不少,却还是让他觉得难受。

可他的感觉又怎么可能成为干扰江池渊对他施以惩罚的因素?

江池渊随手将他的衣服扔在他身上,总算是下了道赦免令:“莫子黑这事今天就算彻底结束了,别再让我逮到你下次这么放肆。”

时玖凛喉咙干涩,摇了摇头,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他知道触怒江池渊的后果,却还是在心存侥幸,以为他能对自己有哪怕一点点的温柔。

就算不能站在他身边也无所谓,哪怕下手能不那么重也好。

但他对自己是真的不留一点情面,他都那么声嘶力竭的大吼求他了,他也还是反手就给自己打下了再也消磨不了的印记。

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为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反正,对现在的他而言能苟延残喘活下去已是极限,他不想,也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么多。

那时绝望的记忆是哪怕稍微回想一下都会觉得疼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不只是身体。

时玖凛抚平衣服上皱皱巴巴的褶子,闭上了眼睛。

好想能好好睡一觉。

最好醒来后发现这些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江池渊顺手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温柔:“回去给你几天时间养养伤,休息一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练练床技。宝贝,我很不满意你今天的表现。”

时玖凛指甲深深嵌入车内皮椅,沉默了好久才应了句:“是。”

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不就是变相囚禁他,然后把他关在房间里操吗?

莫子黑被辞退,他们一家大概会拿着拆迁补贴搬离那条小巷,从此和自己再无交集了吧?

时玖凛松了一口气。

真想知道一直以来嫉妒自己的他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他的经历,还会不会说出那些话。

Omega多好啊,可以被人无条件庇佑,做错事了可以不用受罚,不用吊着一口气撑到现在……

如果是Omega的话,他应该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彻底得到解脱了吧?

可转而,他又想起夜语中那些Omega被至亲当做商品买卖时绝望的眼神,想起他们在街头阴暗处发烂腐朽的尸体,想起他们试图逃跑却被自己抓回来挑断脚筋时所发出的哭泣求饶声是那么动听。

他们的血染红了地板砖,保洁人员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片刺眼的红彻底清洗干净。

那些Omega得不到及时治疗,终其一生都只能对着不认识的人敞开腿,彻底沦为Alpha的泄欲工具。

拜他所赐。

可那时的自己好像只会笑吟吟的看着那些讨厌的Omega在地狱和痛哭中挣扎徘徊,却始终得不到解脱的模样。

因果轮回。

时玖凛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这四个大字,整个人瞬间被激的打了个哆嗦。

那他呢?

那他最后的结局又将会是什么?

和那些Omega一样,尸体被扔在黑暗潮湿的地方供蚁兽蚕食吗?

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用下面去讨好江池渊,直至死亡的那一天来临……永无止境,至死方休。

江池渊将车窗打开了些,任由冷风灌入,车厢,吹散他们身上信息素交合和白色液体的味道。

时玖凛被风吹醒,猛的从回忆中挣脱。

那些Omega扭曲的面容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恐惧。

时玖凛觉得迷茫。

他不知道倘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还会不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怕到极致,只要是江池渊的命令,哪怕它再怎么微小,自己也一定会胆战心惊的完成。

毕竟他早就是一条被驯化,磨平了所有脾气的狗。

说是让他休息,实则就是换个地方学习如何讨好江池渊而已。

下面几乎没有一刻不是被填满的,可每当身体处于崩溃边缘时又会被江池渊拉回,勉强休息一会儿后再吊着一口气继续学习。

他想忽视这些,想让自己真的变成供人发泄情欲的工具……也许这样反而能让自己轻松些呢?

他的身体残缺,灵魂污浊,连带着白茶花信息素都好似透露着一股枯萎后干枯腐朽的气息。

他只觉着这样的自己很陌生。

他并不熟悉自己被强制标记分化后的信息素,也觉得跪在地上求人怜悯的自己距他那么遥远。

哪怕他明知那些人都是自己。

江池渊似乎也看出来他精神状况愈发不稳,不受控制因为自己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应激的次数越来越多,却仍然不会停下鞭笞他的动作。

哪怕时玖凛已经被打到无力挣扎,只能闭着眼睛安静等待下一次疼痛感在皮肉处炸裂。

江池渊舍不得杀他,却又不想看到他好过。

真是个矛盾体。

也是,他早就知道奢求江池渊心软是没什么结果的。

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时玖凛躺在床上,呆呆地紧盯着那片白色天花板幻想自己彻底疯了后会是什么样。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堆积在心脏的位置,让他喘不上来气。

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怀疑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意识被死神勾走前最后的幻想而已。

时玖凛开始贪恋疼痛——

——不,或者是说贪恋一切能让他感知到自己确确实实还活着的东西。

别麻木,别习惯,别放弃……

他在内心深处不断这样警告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那才是真的跌入谷底,再也不能妄想还有爬起来的机会。

江池渊偶尔心情好时也会施舍他几分信息素,或是抱着他说一些莫名其妙安抚的话。

时玖凛听不懂,也不想听。

他伤口溃烂,被铁链锁在墙角。阳光穿透玻璃裂缝洒进屋内,细小尘埃在阳光下见的分明。

时玖凛满身疤痕,想要伸手去触碰那束阳光,抓住那几粒尘埃,却摸了个空。

他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发了一会儿呆。

大抵是真的疯了吧。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谁会闲的没事抓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啊。

江池渊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他的发丝在阳光照射下好似发着光,看到他手指边缘透着血一般的红,看到他近乎崩溃却又在拼命坚持,不让最后一丝理智彻底溃散的瞳眸。

江池渊屏住呼吸,像是被蛊住了一般,不由自主朝他的方向走。

随后用力拥抱住他。

时玖凛没发现他的到来,亦或是发现了只是不想先开口,却还是在被抱住时眼底有了一丝波动。

“……”

时玖凛垂眸,布满鞭痕血印的手轻轻搭在江池渊手背,呼吸微颤。

“今天能,不检查吗?”

江池渊惯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要学习床技,江池渊自然要来检查他的学习成果。

不满意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被抽到奄奄一息再用铁链铐住,连想站起身来触碰阳光都是奢望。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休息。

他习以为常的认为,这次也会遭到他的拒绝。

却听到他微不可察的叹息,以及一个略显沉重的单字:“好。”

时玖凛沉默。

他依稀记得很久以前,江池渊也是会偶尔心慈手软放过他的。

可现在,他好像有意让自己在崩溃边缘踱步一般,身体上的折磨没有一刻停歇。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江池渊现在这句话也是在骗他。

却看到他用钥匙把自己身上的镣铐解开,将干净衣物扔在他面前:“去洗澡,半小时之内收拾完。”

时玖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已经不怎么会笑了。

只是模糊知道,唇角略微扬起一些弧度是开心,顺从,礼貌的意思。

是江池渊会喜欢的模样。

还未结痂的伤口遇了水,钻骨的疼。

时玖凛明明疼到身体不停颤栗,却仍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用力搓洗。

自从被穿刺后,他胸口处那两点几乎每时每刻都维持着充.血挺立的状态,简直就像是在无声邀请别人来蹂躏自己。

江池渊规定的时间已过去大半,时玖凛没功夫想太多,洗完后便慌忙抓起衣服往门外赶,不敢有丝毫拖沓。

说是因为害怕,倒不如说是早就习惯于无理由无底线服从他的所有命令。

简直就像是在恶性循环那样。

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逃脱现状的方法。

今天天气倒是意外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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