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杨大郎的话中深意50(2 / 2)

于是热情上前寒暄。

本以为打个招呼算了,杨大郎却给他戴了好几顶高帽子,三言两语,就请了他去附近的瓠羹店吃饭。

杨大郎口中都是好听话,傅刚虽然不信,伸手不打笑面人。待菜宴齐备,两人喝了几盅酒,气氛打开,话茬子也就打开了。

他把从孙雨那里听来的借贷消息仔细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几位京官的动向,只是隐瞒了孙雨和锦行不提。

讲完之后,盯着傅刚脸色,感叹道:“锦工处境,让人心酸。你我做这绸缎生意,侥幸衣食无忧,全赖官家明断,市声兴隆。若是官家因为此事难办,就此撂开手,倒不是咱们的福气。”

傅刚在京城经营生意,自然有各种消息渠道,却从未听说过此事,暗暗奇怪这杨大郎哪里听来的消息。

想了一会问道:“杨兄消息灵通,不知这事情可准吗?”

杨大郎抛出消息,见傅刚动容,内心得意。

“准不准的再说。事儿肯定是有这么个事儿。这院使、知府、厢主三位官人的能耐,傅兄是知道的。这三位既然想办,有的是人往上凑。就看傅兄和陈家如何应对此事了。”

这句话说的有些隐晦,傅刚却一下子领会到了杨大郎的话中深意。

京城做生意,最要紧的不是营销方式,不是货物质量,而是和上头有多深的关系。

所谓“官商”,有了官在后面做靠山,才能商路畅通,财源滚滚。

否则不过是为人作嫁,随便找个茬儿,还愁揪不住商人的把柄?

傅刚心里这么想,面上不肯承认:“杨兄好意,我等心领了。

不过陈家做的小生意,哪能入大人物法眼?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多着呢。大桶张家,帽子田家,都做的是放贷生意。并非我妄自菲薄,只是实情如此。恐怕这事儿,陈家还够不上格,不好参与。”

杨大郎也是多年行商的老人了,怎会被他唬倒,冷笑一声:“傅兄说这话,有些不够意思吧。

大人物的法眼,我不知道。陈员外的心思,我倒能猜出几分。当初和张家谈婚论嫁,那是门当户对,现如今又怎么样呢。”

见傅刚要怒的样子,抢话道:“年中官家才下诏,令改锦绮纂组为织绢,以供边费。张家刚刚攀附宗室,接亲县主,怎会明目张胆与之相背。田家向来阿附外戚,也是如此。

这是天赐良机,傅兄,你胸有丘壑,难道看不出商机所在?院使大人推动此事阻力丛丛,正是我等效死力之时啊。”

傅刚被他说中心思,面沉似水,沉吟半晌,问道:“你可知道朝廷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杨大郎说的口渴,兼且紧张,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摇头道:“王相公夏天时进言,说锦绫之类,有害无益。现在不会自打脸的。何况锦工无钱,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傅刚也是精明人,听话听音,立时知道朝廷一定不会支持院使。

王相公就是宰臣王曾,为人严整稳重,不会冒险整什么织机改进的。

陈家能不能在火中取栗,在这一层层围追堵截都不看好的生意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还是不能确定。

傅刚盘算很久,才道:“我只是个掌柜,具体如何,还要陈家定夺。”

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起身施礼,“杨兄报信之恩,傅某铭记在心。这事还望杨兄保密,事不宜迟,我先回陈家一趟。”

杨大郎也起身还礼,笑道:“那我就等着傅兄的好消息了。”仿若无意又道:“傅兄做这个掌柜,也有些年头了吧。唉,年华似水啊。”

辛未,诏:“两川所造锦绮、鹿胎透背欹正等,岁减上供之半,其大小绫及花纱,仍令改织绢以供边费。”先是上封者以此为言,帝谓辅臣曰:“朕意正欲如此,宜亟行之。”王曾等曰:“锦绮纂组,有害无益。臣约一锦之费,可为绢数匹。陛下崇俭节费以惠远人,臣等敢不奉诏!”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