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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邢伟明怒目圆瞪,几乎就要拍桌而起,但坐在旁边的季瑜及时拉住他,低唤了一声:“师父!”

江阳也再一次制止住洛景,不让他再继续火上浇油。

魏长林捏捏眉心,低声跟季瑜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让他看着邢伟明,邢伟明又是一声冷哼,但也没再开口。

“客观上来说,也有老邢说的那种可能性。”魏长林重回正题,双手交握着说,“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还是倾向于是内部混入了一个或数个别有用心之人,不过我们也确实排查过数遍船只上所有人员名单,身世背景,并未发现他们有任何可疑之处,也找不到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如果小龙君想重新调查,我方也可以配合提供更加详细的人员资料,季瑜。”

季瑜立刻应声说:“我稍后就安排。”

魏长林点点头,继续说:“目前95年事件的线索还是太少了,小龙君记起的也很有限,我们尚无法从中得出确切的结论,但我想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来辅助推论,例如,那个占卜的结果。”

他看向窦元。

窦元适时地出声说:“我曾经为小龙君占卜过数次,在小龙君的身份尚未被发现时,受陆老师的委托,占卜他的过去来历和血亲。”

江阳立刻看向陆时鸣,他只跟陆时鸣去占卜过两次,九星照命盘测的是未来气运,显然不在窦元此刻说的占卜内容之列,所以,除却陆时鸣带他去测血亲那次,陆时鸣还另外要求窦元帮他占卜了数次,是什么时候?是在第一次占卜后,还是在更早,他们初相识之时?

江阳突然想到陆时鸣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段不知在想什么的沉默,陆时鸣当时是如何看待突然出现拥有凤火的他的,又是以何种心情,什么样的考量,才最终同意收他当学生的呢?

他直直地看着陆时鸣,陆时鸣分明看懂了他眼中的疑问,却并未开口解释。

窦元继续说:“数次占卜的结果,都显示那时的小龙君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只除了最后一次用九星照命盘测小龙君的未来气运时,说明小龙君的命格被人有意遮掩篡改过,而能够做到这点的,据我所知,只有某种极其强大的因果类法宝,例如天机镜。”

洛景眉头一拧,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出声说:“天机镜已经碎了。”

“不错。”窦元看向他,“洞庭龙宫的水下,你和陆老师一起见证了这点,那么遮掩小龙君命格的人只可能是在千年前,天机镜尚还完好之时。”

“敖宸……”江阳喃喃道。

“一千年前,龙君他从我族手中借走了天机镜,至于是不是龙君做的,我们尚无法确定,但我想,很有可能。”窦元说,“除此之外,我想蜃珠也很大可能是龙君留给小龙君你的,他用这两种先天至宝的力量,在一千年前的过去,窥探到你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并且为了保护你做了一系列的布置,而你将会遭遇的危险,应该就是95年那件事,显然那并非意外,小龙君在那一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地与人类遭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

“到底是谁?”江阳急声问。

“这个人隐藏颇深,我们至今都未能得见他的真正面目,但他想挑拨人族与水族的关系,如此精准地控制一切,他一定也在95年案发的现场,且很大可能,就是你命格中会出现九星齐动异象的真正源头。”窦元说。

“九星齐动?!”洛景神色一变,看向江阳,这件事江阳尚未跟他说过。

“所以我真的是应劫之人……?”江阳此前虽然问过齐云和林子真,但尚不确定,因为窦元和陆时鸣都未跟他明确说明过卜测的结果。

“是。”窦元此刻终于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在九星照命盘测得的未来中,你就是应劫之人。”

江阳脸上现出一丝茫然和无措,初听到这个答案时,他就觉得不可思议,他凭什么能担得起这样重的责任呢?而即便此刻恢复了龙的身份,他也依然觉得这个责任太过沉重,整个世界的存亡安危都维系在他身上,他却连到底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认为我们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揪出对方的真身,不让他再藏于阴暗处搅弄风云。”魏长林接回话题道,“而对方的身份跟95年那场变故息息相关,一切的答案可能就存在于小龙君你的记忆里。”

江阳说:“可我不记得……”

“小龙君的记忆缺失是因为蜃珠,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彻底破解蜃珠的封印,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魏长林说,“我有一个大概的方案设想,待我回去再仔细研究一番后,明日将具体的方案细节提交给你们考量。”

江阳看洛景并未反对,便点点头,应允了此事。

今日的会议暂时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前往水族为他们安排的休息住处,但江阳坐着没动,在他正对面的,陆时鸣也没动。

两人沉默对望时,洛景便站在江阳身后,虎视眈眈。

“江阳。”待众人都离开后,陆时鸣开口对江阳说了自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我叫敖晟。”江阳冷冷道。

“好,敖晟。”陆时鸣从善如流地改口。

“你这身也很好看。”他欣赏的目光停留在江阳身上,全然无视了站在一旁视线如刀子般刺人的洛景。

“你留下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江阳面无表情。

“不。”陆时鸣突然从桌下拿出了一个手提袋,他从里面掏出一个餐盒,打开后,是一盒花式各样的手作饼干。

“我在出发前做了这些,想要带给你。”陆时鸣将饼干盒推过来。

江阳看着长桌中间的饼干盒,他能嗅得到黄油面粉混合着各种果酱馅料的香气,这正是他离开陆上的这一个月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但江阳此刻看到,却并未觉得有多高兴,他反倒很生气,突然拍案而起,愤怒道:“够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我没有把你当小孩子。”陆时鸣抬头看着江阳,有些无奈。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江阳双手撑着桌案,迫视着长桌对面的陆时鸣。

今天的会议中陆时鸣一言未发,但江阳能感觉到,对于眼下的各种情势和局面,陆时鸣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了然。

“还不到时候……”陆时鸣还是这句话。

“你总是这样!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不懂你的考虑,你的计划,你的成算,你做什么都把我排除在外,我只需要听你安排就行了是吗?我到底算什么?”江阳的眼眶有些泛红,“任你摆弄的棋子吗?”

“不,当然不是……”陆时鸣看着江阳,嘴唇微张着想要说话,但长久的对视中,他却一直没有真正开口。

仿佛是失望透顶,江阳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阳!”陆时鸣想追上去,但尚未靠近江阳,就被洛景拦住。

“凤凰,我答应过他不主动对你们动手,但这绝不包括有人骚扰纠缠他的情况。”洛景危险地眯着眼,他用正常的音量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靠近陆时鸣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低语。

“他对你的感情只是在失忆后因为缺爱所致的错误,你的照顾和关心对真正的他而言一文不值,他不是江阳,是敖晟,我奉若珍宝的小珍珠。”洛景在“我的”两个字上咬字尤其重,他留给陆时鸣一个充满挑衅和警告的眼神,随即跟着江阳一起离开。

陆时鸣站在原地,看着江阳离开的背影,没有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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