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城南胡记（2 / 2）
车厢十分宽阔，胡掌柜和胡夫人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只是二人的神色略显暗淡。
“老爷，昨天我和柳夫人闲谈间试探了一下。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好像也是不清楚细节。”胡夫人问。
胡老板看出了夫人眼中的担忧，说道：“柳老爷是内阁首辅，署理日常政务，柳大郎又是圣皇身边的人。军中出了这等大事，柳首辅和柳侍卫长一定是有消息的。那两位时常在皇宫之中，唯一能够沟通的渠道便是柳家主母。更何况，这柳家二郎……”胡老板迟疑了起来。
“的确，听说情况一模一样。”胡夫人神色坚定起来。
车夫一声吆喝，精壮的马匹停下步伐，来到了柳府门前。
胡夫人从车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车夫熟练地把马车拉去后院马厩。
胡老板夫妇进了厅中，同柳夫人寒暄几句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胡老板说道：“柳夫人，昨日听小蝶说，贵府最近需要一些周转。柳府做的都是大事，有什么买卖业务一定是大家抢着来争取机会的。您是小蝶的好姐姐，希望您给个薄面，给个机会，收下这些散碎通宝。”
柳夫人心中为家里解不开锅愁苦，胡老板的言辞间仿佛柳府要做什么大买卖，胡记希望能够搭便车参与。照顾面子，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罢了。
胡老板一边说，一边解开了小匣子上的锁具，从里面拿出几页纸来：“这是根据通宝司的官家制式草拟的票据，夫人您看看条款，如妥当，盖上印契立即生效。”
柳夫人接过票据，看到上面的确已经撰写完毕，胡记已经把自己的商号印、私人印盖在了上方。只差柳夫人的印章以及通宝司的印章即可生效。
“五万两，官家牙税、契税已缴清……”柳夫人看到了数额，这笔税后五万两的通宝，足够府上维持很久，看到具体条款的时候，柳夫人瞪大了眼睛。
胡老板不慌不忙地道：“听说府上二公子前些日子昏迷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清醒，不知身在何处？可否出来一见？”
柳夫人脸上闪过讶然，心中虽然不解，依旧示意管家去找柳二郎过来。
片刻，管家带领着柳二郎来到了大厅，站在了旁边。
“赵小虎是哪位官人？胡老爷好大手笔呀。”柳夫人看着票据，又看向胡家夫妇二人。
提供救活赵小虎的线索，不要利息，十年还清本金即可。如果能够救活赵小虎，不仅不需要还钱，还倒给五万两酬金。这样的内容，哪里是借贷，简直是送钱。
契约票据中特别写道，交易过程中官家收取的税费都被胡记提前缴清了，也就是说，如果能救活赵小虎，这是足足十万两的净利，够现在的柳府开支。
胡老板看着开始抹眼泪的胡夫人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商号，货物南北运输，少不了跑船行路，但多遇水匪马贼拦路，又有各级关卡刁难，到手的利实际上没有多少。胡家当年的情况也是步履维艰。”
“转机是十几年前，妖族南下，东西两线大营将士的吃穿用度，皆是我胡记所出。胡记得到了将士和百姓的认可和官府的认可，就连圣皇也知晓我胡记的招牌。将我们纳入了皇朝资管局的官私合营清单，专门为大营军士提供货物。自此之后，我们才有了保障。”
“柳夫人可知，为何军营会放心的试用胡记的货物？”胡老板问道。
柳夫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点点头：“想必，是赵小虎出力？”
“小虎是小蝶的哥哥。”胡老板看了一眼夫人黯然说道：“同时，他也是李将军副将。”
众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小虎对我们胡记的品质有所了解，从西线大营提拔至李将军的副将后，小虎便向李将军推荐了胡记的货物。李将军公私分明，如果胡记比别人家质量差、价格贵，那么小虎和我们都要按军法掉脑袋，但如果质量和价格没问题，以后就作为大营的专用渠道。我们也没有辜负皇朝，拿下了这块金字招牌。”胡老板虽是悲伤，但是脸上仍然有着骄傲的神色。
“小虎为胡记付出了太多了，也为皇朝付出很多。”柳夫人肯定道。
由于柳长河和柳承恩的职务，按皇朝律法，柳府是不能直接从事商号业务的。虽然可以做一些零星小生意，但是柳家的男儿都在皇宫之中，没人经营，这也是柳家财政危机的重要背景。赵小虎作为大将军副官，有这样的亲戚在外经营商号，势必要受到密侦司层层调查。
“夫人也必然知晓李将军府上的事变，我们也派人打听过，现在小虎还没有醒来。”胡老板随即把目光落在了柳二郎身上。
柳夫人也是好奇地回头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胡老板向杨明看去，杨明感觉自己如芒在背，连忙无辜说道：“和我可没关系啊！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胡夫人盯着杨明，目露期待，说道：“当然有关系。”
柳夫人和杨明都愣住了，年迈的管家也摸不着头脑。
不过，看着胡家夫妇的表情，肯定不是在开玩笑。
胡夫人没有理会众人的讶异：“小虎哥出事是十天前开始下雨那日，据说柳二少爷也是在那天遇到了事故。小虎哥在床上昏迷不醒，有呼吸但是没有意识，听说柳二少爷那几日也是如此。当然，柳二少爷昨天醒了，可惜小虎哥至今昏迷未醒。”
众人恍然大悟，胡夫人念及兄长安危，听说了柳二郎前几日情况和兄长相似，实在没有调查的线索和方向，于是只能撞运气。
其实胡夫人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昨日柳夫人过来，无意透露了府上拮据。胡家夫妇二人十分机灵，无论出于经营关系的目的还是调查线索，都应该出手帮一把柳家。
胡老板接着自己夫人继续开口：“柳二少爷，听闻前几日二少爷昏迷数日。冒昧问一下，您是如何昏迷的？又是如何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