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温柔(二)(1 / 2)

有一种人生来就仿佛与众不同。

这种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纵然将他混杂于千百个同样打扮的人中,别人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到他。

而且只看到他,看不见别人。

因为这种人的身上有一种别人身上所不曾有的东西,他的光芒,掩盖住了所有和他在一起的人。

就像一只鹤立于鸡群,又像一只虎盘踞在羊群之中,别人只看见鹤的骄傲和虎的雄伟。

这种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注视的焦点;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谈论的中心。

这种人当然不多,也许一万个人中也找不到一个。

也许就是因为少,他们才显得杰出不凡,才会引得万人注目。

狄杀无疑就是这种人中的一个,磨刀老人无疑也是一个。

狄杀很仔细地注视着磨刀老人。

很难说出他到底有多大年纪,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已经是一个老人。

岁月的沧桑仿佛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二十年前,他也许就是这个样子,二十年后,他也许还是这个样子。

老人的穿着也很普通。

一件灰布大褂既不新也不旧,既说不上干净,也不觉得脏,只觉得他似乎应该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衣服。

老人低着头坐在一个矮凳上,就在官道边很仔细地磨着一把有些绣痕的扑刀。

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磨刀,就算他在这里唱戏,也绝没有人得有一点点的奇怪。仿佛他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都是天经地义,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因为老人的一切:他的穿着,他的神情,他的行动都让人觉得非常的和谐。

他的一切似乎都与周围的环境非常融洽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每个人都可能忘了他的名字,他的来历,甚至忘了他的年纪,他的衰老瘦弱和他的跛脚。

每个看到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磨刀老人,而且他只能是磨刀老人。

岁月流转,世事沉浮也许会改变许多其他的东西,却改变不了他那种独特而奇异的威严和气度。

他的磨刀,别人便只觉得他就是磨刀老人。

他若去做官,别人便只觉得他天生也许就是该做官的。

他若去经商,即便是最奸诈的商人,也会心甘情愿地和他打交道。

如果练剑呢?

这个问题狄杀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他来的时候,官道上是没有这样一个人的。

可是磨刀老人出现了,出现得这样的忽然和不可思议。

他不仅没有看到,没有听到,甚至没有感觉到磨刀老人是什么时候,是怎样出现的。

狄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忽然棚紧,再也没有一丝刚才那种懒洋洋的样子,就好象一只凶恶的猛兽忽然发现天敌的存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戒备。

他静静的看做磨刀老人,却什么也没有做,他能做什么?他能做的也许只有一件事,这件事就是等。

有些事本来就象丈夫远行,独处深闺中的少妇,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幸好丈夫总有归来的时候,狄杀也并没有等多久。

老人忽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很突兀的话:“可是那柄有影无踪、有形无质、其快如电,柔若发丝的温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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