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盈目翠微映琉璃51（2 / 2）

因为以前有师父，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筹谋，只是放肆地观雨听风，嬉笑玩乐。她的眼里是天地万物并盛，迢迢方寸之间，尽数快活。

随着记忆袭来，冷千山淡淡开口道：“主人，我们长大了。”

乌川淼的咒术能保她常年维持着少女相，同时也存住了巅峰时期的灵泽。冷千山偷偷学了此咒，殊不知代价比他想得要惨重得多。

长不大一狐一鸟，总是不肯认输，一遍又一遍在黑夜里点灯，然后被风吹灭，再点灯，再被吹灭。

直到某日云弦攒够了战功，站到了大将军眼前。

此后，目之所及皆是血雨腥风。

妖言惑众，弑君篡位，消撤旧统，诸如此类，不甚云云。

云泠月承认从兵营到千劫主的手段确实不是君子行径，她深知迷途在前，罪孽在后。

可是，这样又如何呢？

她无需世人怜悯或歌颂。毕竟离陆只见到了月亮，无从分辨月亮成为月亮之前的混沌无明。

即便是后世史书残酷，也难以针砭半分。因为这一次的执笔者，换成了她，黑即是白，过亦是功。

对胜者宽容，于败者刻薄，天上地下，都一个样罢了。

巨大的白狐伏在案边，头顶明月，脚下腾云，安静地望着伏尸万里所淌成的河流。

这一切最终凝成一个白点，或是碎琼，或是温雪，或是细雨，最终落入冷千山将尽的神情当中。

他强撑着一口气吟诵道：“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主人还记得来离陆听得第一场戏吗？”冷千山笑道，“戏的名字也叫冥冥。”

灵动的眼神消失不见，冷千山的眼珠里长满了琉璃，一如苍翠松柏，四时常青。

云泠月将手覆于其上，怀中乌黑化雪飞散，只剩下长久的缄默。

她闭上眼默念道：冥冥。

东赫伊莱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

此时最后一片羽毛也化成飞雪离去，云泠月起身面向东赫伊莱，又一次拔出了岁寒。

此剑一挥，三百年陌路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