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54（2 / 2）

这日夜里暴风雨来临，风的呼啸声让路惊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他起身挑灯继续写手记，从第二次见李折竹开始写。

第二天一早，有一片竹子被狂风刮断了。路惊舟起来看见这场景，什么也没说。意料之中，昨夜里窗户都被风拍打得作响，更何况是易折断的竹子，然后默默走过去。

他蹲下身拿起其中一根竹子看了许久，轻声道“李折竹”

一一

李折竹以为自己死了会顺利地投胎，没想到她连奈何桥和孟婆汤都没碰上，依旧碰上了一个熟人。

阴司站在面前，一双桃花眼打量着自己。

“献祭的时候，疼吗？”阴司问。

李折竹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和感受，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吸干自己的鲜血，然后再把骨头和皮肉嚼碎，那种痛苦虽然过去了但仍然让李折竹惊出一身冷汗。

她质问阴司“你让我替另一个李折竹赎罪，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么多？”

得到了又失去。先是木清姝，然后是有灵，再到柳问衫，最后还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阴司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笑了笑“你都问出这样的问题了，难道还想不明白你就是那个李折竹吗？否则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为另一个人赎罪呢”

李折竹正在尝试消化阴司的话，那个弑师的李折竹真的是自己…

“世上恶贯满盈的罪人比比皆是，你以为你是因为杀了几个人才会落得此下场的么？就算本官想罚也管不过来”

李折竹还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然后阴司的话再一次震惊了她，阴司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人才惩罚自己的。

“那是为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让我承受这些”李折竹急切地追问道。

阴司回答她“过错都需弥补，你经受的这些，都是因为你在无意之间弑了神”

“弑神？可是我没有这段记忆啊，是因为大人没有把记忆给我吗？”李折竹被阴司的话弄得很混乱，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他语气肯定不容置疑“你有，从一开始本官就把它读取给了你，你眉心的那颗朱砂便是了。为什么你要承担起爱护苍生的责任，为什么饱受折磨，这都是因为你杀了那个当初你所认为妖孽的金色双瞳女子”

李折竹顿时醍醐灌顶，她想起来了，很多年前她闪过这样的记忆，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原来，原来那女子是神族…

阴司继续和李折竹解释清楚，一面观察李折竹的情绪“她是庇佑尘世的神，每次突破之时是最虚弱的时候，你不但闯进了她的领地，还趁她提升神力的间隙将她杀害了”

“李折竹，你本不配替代她，你只是一介罪人，可是即便是罪人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阴司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空灵起来。

“你所得到的情爱、权力、拥护皆是虚无，无谓从哪来，也无处可归”

李折竹彻底站不住了，她无力跌倒在地。开始头痛起来，她居然干了这么多坏事。一直以来李折竹都认为自己置身事外，然而有人却告诉她，她就是那个连自己都不齿的李折竹。

真是荒谬至极。

李折竹顿时泣不成声。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李折竹脸颊滑过一滴泪水，她抬头迎上阴司的目光。

“你若想投胎本官可替你安排”阴司的眼中似乎露出些许怜悯来。

李折竹觉得人活着本身就是痛苦的来源，而她更是一个弥补不了的错误。

“如若我不想呢，我还有得选吗？”她哽咽问道。

“有，将你的七魂六魄放入恶魂鼎中炼化，从此阴阳相间再无李折竹”

半晌，李折竹开口。

“我选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