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在座的定东军将领，听到姚蔚明口中的王上和朝中大臣，对定东军如今是这个态度，不免心有不甘。立马有声音小声反驳道：“定东军还是有功劳的，起码东面连绵无际的良田，直到浴凤关前的土地，都是从梁殷手中夺过来的。”

很快，姚蔚明手下的将领有人出声讥讽道：“说得好听，夺过来的。谁不清楚是梁殷的浴凤关落成后，主动丢弃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嘁！”

定东军将领一听，定北军在自己地盘上还敢大放厥词，立马就坐不住了，有人站起身怒斥道：“梁殷退让的也好，我们夺过来的也好，总归是实打实的开疆拓土。哪像你们定北军，跟昭昌国打了这么多年，寸土未占不说，还把东北面的大片土地打成了军事缓冲区。”

这话一出，定北军的将领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呵骂。看架势军帐中马上要上演全武行。

嘭的一声大响，只见徐思奎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怒喝道：“够了，统统闭嘴。现在是姚将军通报军情的时候，谁再呱噪，军法伺候。”

见压下这些军头之后，徐思奎朝姚蔚明抱拳一揖，板着脸说道：“请姚将军继续说。”

定东军下面将领不懂朝中局势，他徐思奎还是知道一些的。姚蔚明口中说户部不断上书定东军耗费钱粮，徐思奎可是很清楚户部唯丞相温文焱马首是瞻。想要削减定东军的，必定是温文焱。早前就听闻温文焱刚愎自用，善于专权，打压异己不遗余力。自己是从定东军行伍之中，从小兵一步一步做到定东将军的，朝中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而自己又不愿低头走温文焱那条线，被人攻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压下这些念头，徐思奎静待姚蔚明继续解说军情。

一个多月前，昭昌丞相写信给温文焱，说梁殷那边将有大变，让洛流这边做好出兵准备。而接下来的梁殷的变故，让洛流目不暇接。从定东军密探传回的消息，一一印证了昭昌的布局。温文焱得到王上允诺后，终于下定决心，与昭昌国合谋灭梁殷。

说着，姚蔚明站起身走向帐中挂着的大地图，转头对徐思奎说道：“徐将军请看。”昭昌、洛流、梁殷三国，大致呈倒着的“品”字形，昭昌在右上，洛流在左上偏中间的位置，梁殷在下方。

姚蔚明先点了一下昭昌国最东边，手指向下划了半圈，最终点在梁殷的东边国境，说道：“当前两国商定的出兵路线：昭昌南边跟梁殷隔着高山密林，难于翻越。因而昭昌是从东南边出兵，乘船沿淐河顺流而下，到达婉国边境三河交汇口后，往西沿梁殷惠河逆流而上，直接攻打梁殷东部。”

说完，他又点了下浴凤关位置，朗声道：“而我们洛流的出兵路线，则是东进直接攻破浴凤关，从西面攻打梁殷。我定北军第一批8万大军，携攻城器械，已在路上了，两日后就到前线。这批军队，目标是攻破浴凤关，为定东军打开通路。而徐将军的定东军所有骑兵，只需跟在我定北军后面，待浴凤关一破，就可长驱直入。我定北军第二批10万人，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正从定北军营开拔，后续也会投入梁殷战场。”

徐思奎看着地图，听着姚蔚明的解说，思索了一阵后问道：“昭昌、洛流的出兵路线，我都没有异议。可这出兵时间——两天之后，是不是太急了一些？算算密探回禀的消息，两天后，梁殷大宁军刚刚与裕和军开战吧。为什么不等他们分出胜负后，我们再挥师东进，一举奠定胜局？”

姚蔚明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道：“这就是丞相的高明之处了。你想啊，这次昭昌与我国同心协力，趁着梁殷内乱的时刻突然出兵，焉有不灭梁殷的道理？而梁殷灭了之后，三国之争，就变我洛流与昭昌的两国之争了。等攻破浴凤关之后，丞相吩咐定东军火速东进，一是平定梁殷大军，二是提早夺得重要关隘，占据有利地形，为以后的两虎相争奠定优势。”

徐思奎听后沉吟不语。他心中的第一反应，是丞相托大了，谋划得过于长远。但看着姚蔚明沾沾自喜的笑脸，徐思奎又悟出一点不一样的意味。定北军此次前来，话说是攻浴凤关，但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想要分润灭国功劳。从姚蔚明这么熟悉丞相的布置来看，他应该是丞相的人。把功劳都揽到自己手里，很符合文臣的一贯作风。如果不是要经过定东军地盘，丞相可能连主帅的位置都不给自己留。而且自己的定东军，自浴凤关破后，不但要担任攻坚的主力，荡平梁殷军队，还要与昭昌争抢梁殷的重要关隘，可谓重担在身，丝毫不能犯错。徐思奎甚至在内心阴暗地想到，这是否是丞相故意打压定东军，想借机削弱定东军兵力？但转念一想，以自己领军多年的能耐，自信能在此种重重压力下功成身退，也就不甚在乎了。

徐思奎思虑清楚后，也提不出不妥当之处，索性应承道：“既如此。军令已下，我定东军自当全力以赴完成丞相谋划。”

姚蔚明一听，兴奋道：“好。如此就请主帅下令吧。”

徐思奎站到主位上，拿起军令，朝着帐下所有将军朗声道：“诸将听令。两日后出兵浴凤关，不得有误。”

“喏！”众将领抱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