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山34（2 / 2）

好在很快有人解答疑惑。留守的侍卫看见安陵雪后，赶紧上前禀报情况。

原来，大宁府秦栎将军有急报，十万火急派出了传令兵来找安陵雪。传令兵到了荔泉黄家后，却发现安陵雪等人已经出游了。黄家也不敢怠慢，赶紧派了仆役给传令兵引路，一路找寻到了此处。

安陵雪一听禀报，就知道大宁府必是有要紧事，不然秦栎不会如此火急火燎派出人马。当下，安陵雪吩咐张秉去山林外围接应困在山林阵法中的侍卫，她和伊明弘一起，喊传令骑兵上前问话，齐佑德则负责周围警戒。老者一时间，被晾在了一旁。

传令兵带来的消息不好，很不好。

半月前，卢云镇边境巡守部队遇上一队武者入境，双方发生战斗。最终，巡守部队依靠人数和弓弩优势，赢下了战局。俘虏的武者，被逼问口供后，供出他们是隶属于当今梁殷王上的部下。梁殷王上得知安陵雪南下南疆后，派出三队武者，前来刺杀安陵雪。

巡守部队恰巧遇上了其中一队武者。也就是说，另外两队武者，已经成功潜入大宁境内了。秦栎得知此事后，火速派出传令骑兵提醒安陵雪注意防范。

听到这个消息，安陵雪和伊明弘后沉默了一下。齐佑德在旁边警戒，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此刻他一脸凝重，担忧之情跃然脸上。

一会后，伊明弘打破了缄默。

“梁殷那边，有所应对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从目前情况来看，大王子派出刺客，侧面说明梁殷还没有做好与大宁开战的准备。否则的话，梁殷趁着郡主不在大宁府，提兵大举进犯，秦栎将军会非常被动。”

暂停一小会，伊明弘继续分析道：“刺客已经到了大宁境内，他们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郡主还未返回大宁府。自然而然的，这些刺客的伏击地点就不难猜了，伏击必定是在牛虻山谷--伏鳌口这一段山路之间。这条山路，是南疆回大宁府的必经之路，刺客们不用担心会错过郡主的回程。并且，这段山路，好多路段都是只容一人前行。纵然有这么多的侍卫，也只能排成一长溜前进。在那种环境下，能够保护郡主安全的，只有身边的前后两名侍卫。以对方刺客武者的实力，想偷袭郡主，就变得轻而易举。可谓是打蛇打七寸，这一手，确实难破。”

齐佑德已经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着急道：“那怎么办？郡主先在荔泉黄家住一段时间？让秦栎将军派兵清剿一下回程的道路？”

伊明弘摇了摇头。“作用不大。郡主一天不踏上回程，刺客就能一直埋伏等待下去，最终耗不起的还是我们。别忘了，大王子还在梁殷虎视眈眈。至于派兵清剿，这一路高山密林、悬崖峭壁，藏几个武者会是难事么？”

齐佑德正又要接话，伊明弘已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当前我的想法是，郡主先待在荔泉黄家。我们找一名样貌身材相仿的女子假扮郡主，你们这一批侍卫护送她回大宁。郡主身边则留几名好手，全都易容一下，打扮成百姓，过几天后再踏上回程。大部队回程路上，能把刺客钓出来除掉最好。如果不成功，那后续就比较麻烦了。”

“怎么个麻烦法？”齐佑德追问。

伊明弘不情愿答道：“试想一下，在回程山路上，那些刺客假如埋伏在山林或者悬崖高处，等待我们落入圈套。地利优势、武力优势都在他们那边。我们这么多侍卫，在狭窄的山道上根本发挥不出人数多的优势。单独面对武者，侍卫们最有威胁性，最有杀伤力的只能是随身配备的手弩或弓箭，这些在山道上，依旧不能发挥出十成威力。就算钓出了刺客，未必有把握把他们留下来。”

停顿一下后，伊明弘说出了更为棘手的问题。

“万一对方发现郡主是假扮的，那情况就更糟糕。从情报得知，对方还有两队武者。如果其中一队武者选择继续在山道守株待兔，另一队武者潜至南疆，然后打探到郡主躲在荔泉黄家，那时郡主的安全，反而岌岌可危。”

“军师，你刚才不是说大部队护送假扮的郡主回程，过几天郡主就易容成普通百姓回大宁么？”齐佑德不死心地问道。

伊明弘剐了齐佑德一眼，随即说出口的话，让齐佑德浑身发冷。“如果刺客认出大部队里面的郡主是假扮的之后，谁能保证刺客不会对那条山路上可疑的百姓下手？为了完成任务，宁杀错，不放过。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齐佑德怔怔无语，身体僵住了。随后才大叹一口气，满脸都是忧心忡忡。

大家都听出来了，伊明弘的应对计策，依旧存在一定风险，轻易不敢尝试。因为一旦败露，直接就是满盘皆输。

谈话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晚看来是要在此地露营了。

安陵雪下令一声，侍卫们纷纷搭建营帐，生起篝火。周围的营帐、篝火，把安陵雪等人拱卫其中。

张秉回来了，禀报登山的侍卫们一个不少，都已平安归营。很快，他也得知了传令兵带来的坏消息。

安陵雪面前，也生起一堆篝火。安陵雪、伊明弘、张秉、齐佑德围坐在篝火旁，摇曳的火苗，映照着众人阴晴不定的脸庞，略显沉闷。

依旧是伊明弘首先打破沉默。“说起来，今天我们遇见的老者，你们都要提防一下。他的言行举止，太过古怪了。我瞧他该是另有所图。在山上的时候，我一度认为我们是在幻境中。”

早在山上的时候，伊明弘就跟安陵雪悄悄说了这事，因而安陵雪再次听到此话，并没有太大反应。反观张秉、齐佑德两人，在山上的时候他们早早就放下了戒心，此刻听到军师如此表态，俱是惊讶瞪大了双眼。

诸人正待军师解释下文，不料远处一声喝骂先传了过来。

“好你个老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下山了，还在背后说我坏话。”

话音刚落，老者那身影就从营地中钻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老者到来后，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神情，一摆衣袍，学着众人在篝火前坐了下来。

先不谈老者是出于何目的跟着安陵雪这些人，仅凭他这顺风耳一般的听力，就让众人讶异不已。安陵雪等人商谈要事，基本都是轻声细语，不料老者在远处也能听得如此清楚。再回想当时在山上之时，老者已经当先领头下山了，伊明弘与安陵雪在后面可是说的悄悄话，想不到居然也让老者听去了。这听觉，就足已让在场众人佩服不已。

老者伸手指着伊明弘，骂道：“别以为你跟女娃儿在山上说悄悄话，我听不到。我只是不跟你一般见识。想着下山之后，你那幻境的歪理邪说就不攻自破后，你也该消停了。想不到下了山了，见到了留守的人，还有别处来的人，你还一口一个幻境咬着不放。怎滴？幻境还能造出不存在的人和事出来？”

伊明弘一滞，刚想张嘴解释。老者已经连珠炮般说了下去。“我是瞧出来了，你这人疑心太重，什么事都往最坏的方向想。今天不把你搞服帖，女娃儿拜师的事情，你必定横插一脚。”

说完，老者转向张秉、齐佑德，毫不客气地说：“你们都拔刀！”

老者的大嗓门，嚷得周围的侍卫都赶紧围了过来，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张秉、齐佑德听了老者的话，警惕地望着他，但并没有把刀拔出来。

老者可不管这么多，见张秉、齐佑德没有按他话办，他扭头对安陵雪说：“女娃儿！噢对！你叫安陵雪，这些都是你的手下。你叫他们拔出刀来！”

安陵雪看着这闹剧一般的场面，本来想让老者稍安勿躁，她想先说几句话。但随即看到老者眼神瞪了过来，一副必须照办的眼神，安陵雪无奈轻声道：“你们都把刀拔出来。”

听了安陵雪的命令，不单张秉、齐佑德把随身的刀拔了出来，周围的侍卫们也锵啷声拔出了刀剑。

老者一看，掏出袖中的乾坤袋，随手一摸，一丢。“嗡”的一声，众人眼花了一下，然后就是连续的“呲”“呲”声响起。末了，老者伸手一捞，像是把某个事物丢回了乾坤袋。

“拿起你们的刀看看！”老者气定神闲地出声。

众侍卫疑惑中拿起手中刀剑看了一下，然后全体都愣住了。

只见众人的刀刃上，不约而同多了一个孔洞，光滑异常，大小差不多可以把无名指伸进去。

看到这个孔洞，思绪敏捷的侍卫脑门已经泛起冷汗。

虽说大家手里的刀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经过千锤百炼锻打出来的，这刀的坚韧程度可想而知。而就在刚才一瞬，刀刃被老者不知道用什么利器洞穿了，留下了光滑的圆洞。要知道，侍卫们握刀时基本没有感觉到刀刃传来震动。也就是说，老者是不费吹灰之力在众人的刀刃上打了个孔。

手指可以轻易捅穿豆腐，留下一个孔洞。

老者的利器，轻易洞穿刀刃，留下光滑孔洞。这岂不是说，众人的刀剑，在老者面前，与豆腐无异。更为可怕的是，在刀刃被洞穿的时候，持刀的人都没有感觉到刀剑上传来的明显震动感，这不恰恰说明，老者还留有余力？

思绪敏捷的侍卫，已经能想象到，如果老者的利器，不是对着他们手中的刀剑穿过，而是对着他们的脑门或者心脏穿过，会是什么可怕的景象。一想到如此，众人的冷汗就涔涔冒出。

老者指了指在场一圈，鼻孔朝天说道：“你们这几百号人，在我面前，不过是几百只小鸡仔。我吹口气，都能把你们斩杀殆尽。就凭你们这实力，我是图你们的性命？还是图你们的钱财？”

四下俱是吸气声，接着便是无尽的沉默。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对修真者这三个字，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凡人与修真者，战力鸿沟是如此巨大，大到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意志。

在老者展示过法术后，伊明弘神色消沉，脸上有几分怅然，有几分萧索，不过唯独没有惧怕之色。

老者把伊明弘的神态看在眼底，不免对伊明弘又高看了几眼。

“不过，你们会想岔，我也有一点责任。”老者微微叹气。

“我一直以修真者身份自居，对你们的到来，都是以俯视的态度在应对。很多事情，都是一笔带过，前因后果都没解释清楚，让你们起了误会。唉！陈年旧事，就算我想提，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才好。不过现在看来，不把一些事情讲明白，你们心里留了疙瘩，对以后的相处影响很大啊。罢了，我现在就拣些旧事，说与你们听，好让你们知晓一二，收起不该有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