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桃木剑（1 / 1）

常明把书先放在一旁，拿起那个墨玉的扳指，手一接触到扳指，只觉一股凉气自扳指中传来直冲脑门。待他反应过来，那凉气早已消失不见，双眼被凉气一激，自然流出泪来。透过泪水发现这世界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只剩下黑白色，却见那废墟正中的神位处站着一个穿着官服的身影，正是大哥常生在朝他招手，就和梦里出现的样子一模一样。

想起那个梦，常明马上疾走几步冲到常生身边，一声“哥”充满了激动和委屈。常生满脸的笑容，伸手虚引：“小明，好久不见。”常明想要去抓大哥的手，不料却是一空，自己的手穿过常生的手掌自空中划过：“哥，这~~。”

不待他发问，常生叹道：“你我阴阳两隔本应不该再有牵绊，可那日在老师的指点下你帮我坐上这城隍之位，此处虽早已荒废没了香火是个穷衙门，可也有阴司的作用。这些时日老师与我在此相处多日，他原本就是这里的庙祝，只是后来师爷死了又恰逢战乱才到红尘走了一遭，他早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因缘际会把这阴司交给我，把安身立命的修行法门传给你，只因他曾靠看相算命为生犯了五弊三缺，怕坏了你因果，终是不肯在生前与你见上一面，倒是我这阴魂被天火焚了身体，不在五行又有这身官衣在可以拜他为师。”

这一番话，将这几个月的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常明听闻后心念电转，忆起家里爷奶说起老寡头的刻薄寡义，心里不由替陈爷爷蒙受的这不白之冤难过。

兄弟俩就着破砖烂瓦坐了，聊起那日之后的经历，为奶奶的眼睛而悲，为全村能搬到县城里而喜，这一聊起来浑然忘了时间。再说老村长一袋烟抽完，进来找常明一起上路，一踏进庙门，发现枯树桩盘坐的老寡头，不由大喊出声，惊醒了相谈正欢的二人，二人不由脸红，忘记了等待的老村长和坐化在外的老师。

听到院里老村长在喊着老寡头，常明当即喊道：“村长爷，我在这呢，陈爷爷那边你不要动他，我这就过来。”

站起身来，常生道：“小明，师傅过世前说把他埋在这桃树下，不用棺椁不用起坟也不用立碑。那桃树根插着一把他雕刻的桃木剑，那剑含了我的气血可容我栖身，你随身带着咱哥俩甭管到哪都能在一块。”说着微风拂过，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本来还有些怅然若失的常明不由心情激荡，几步到院中找到那把桃木剑，只见这剑倒也精致长不过三寸，又收了放在旁边的启灵经，和老村长一同返回村里，叫了人拿了工具按着陈炳胜的遗嘱将他安葬在城隍庙的桃树之下，原本以为会盘根错节的树根居然没有一丝韧性，几个刨坑的人没用个把时辰就刨了个三米多深的大坑出来，众人将相处三十多年的老寡头放入进去，看着被渐渐埋入土里的老寡头，不少老人都流下泪来。诸事已毕这天已过了晌午，大家一起回了村，看着又和大伙儿一起回来的孙子，刚还在家长吁短叹的常家爷奶不由乐的直撮牙花子。

常明用奶奶给搓的绳子将桃木剑做成个吊坠挂在劲间，只感觉桃木的小剑贴在胸口时和自己血肉相连。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翻开启灵经，发现这是一本教人在行走休息时如何呼吸的书。开篇引用道德经里的话“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常明就纳闷，如此简单的法门就能安身立命了？殊不知要达到书中说的“左升右降，中气斡旋，一气周流”没个三五年的修行那也是痴心妄想，倒是陈老爷子通过扳指传给他的那股凉气在他的神庭穴里埋下了一颗等着他练出的气去激活的种子。

虽说比计划晚了一天踏上旅程，但也不会因此耽误了天医大规定的开学日期。常明终于离开了养育他十八年的故乡，开始了他的求学之路。

他和老村长将步行翻山到县里，坐汽车到临沂市火车站，住一晚后再赶第二天的火车去往天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