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裙（一）（1 / 2）

那年，我还是个在学校里混日子的学生。当时年轻，什么也不在乎，总觉得未来还很远，期待着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天高海阔，但人都是沿着路走的，没有路，哪里也去不了。

起初是在高二的暑假，我记得那是个很闷热的夏天。每天晚上，我都会叫着隔壁班的姑娘陈静出来闲逛。我和陈静是在放假的那一天认识的，她的书太多，搬不过来，在路上撒了一地。我正好路过，帮她把书搬回家去，我们就这样认识的。她的模样，早已变得模糊，我只记得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嘴唇很薄，喜欢穿白裙子，皮肤异常苍白。每次想起她，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漂亮小姑娘，可那姑娘的脸，无论如何也无法用语言描述。

我们的感情升温很快，但我却不敢迈出那一步，原因有很多，归根到底就是青春期的小心思罢了。那个年纪，最容易想东想西，可就是想不到正点里去，最后净办些自以为是的蠢事。我和陈静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一路走着，她在前，我在后，隔着一米的距离，从公园走到她家楼下。

我发小赵春看得着急，觉得我俩太墨迹，于是他自作主张替我买了一束花，晚上尾随我和陈静，准备逼我表白。既然赵春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一上头，也决心拼上一把。

那天晚上我格外紧张，送陈静回家的路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一回头，赵春就举着花朝我招手。眼看快到陈静家了，我低下头，极力平复心情，那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我急着向陈静表白，也没在意，只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

我终于鼓起勇气，快步走上前拍了拍前面姑娘的肩膀。刚把手拍上去，我脑子一懵，赵春还没给我花呢。没等我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回头了，竟然不是陈静，是个皮肤蜡黄的老女人。

那女人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立刻摆着手说认错人了。女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我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赵春，却发现赵春也不见了。那条路很宽，但路上比较空旷，只有两排行道树，藏不了人。我第一时间就想，这俩人，该不会商量好一起耍我吧？这个想法立刻就被我否决了，赵春虽然损，但他从来不玩这一套，陈静更不是喜欢玩闹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又想，赵春这小子会爬树，不会躲树上了吧？我也是懵着，那行道树很细长，普通人很难爬上去。我抬头看，果然什么也没有。

我疑惑之下，又回头去找陈静，前面的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了。那大妈走这么快吗？我下意识抬头，前面行道树的树枝上，穿白色裙子的老女人正蹲在那里，盯着我笑。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呆住了，我觉得那女人可能不是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恐惧，可就是不想动弹，也不能动弹，就直愣愣站在原地。

那女人笑得很诡异，嘴巴使劲抿着，牙齿却全露出来了，这得多费劲呢？我突然感觉很困，眼睛立刻就睁不开了。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脸，我回过神来，眼前站着一个老头。我再看向那棵行道树，那女人已经不见了。刚才冷清的街道，行人也多了起来。

我怀疑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出了幻觉，可总感觉哪里不对。老头仔细打量着我，我有点别扭，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站在大街上就迷糊过去，这大爷该不会觉得我有病吧？

“老周，你跑哪儿去了？陈静呢？”赵春提着花跑过来，我皱着眉头问：

“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要表白来着，回头怎么找不着你了？”

赵春立刻道：“你放屁，我就在你后头跟着，一眨眼的功夫你俩就在人堆里没影了，我以为你俩故意把我甩了呢！”

“我就在这条街上，一动没动啊。”

“我也一动没动！”

我和赵春四目相对，很是茫然，老头突然问我：“小娃娃，你前头还有一个人？”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对啊，我妹妹在前头，你看见她去哪了吗？”

老头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你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