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 2)

是不高兴她明明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却三言两语把自己的付出摘得干净?

不高兴她连普通朋友的位置都没有留给自己?

不高兴她上午才离婚下午和陈闻时聊得风生水起?

可是摘得干净是为了日后不再有任何交集,这分明是他的夙愿。

他们这几年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交集,那谈何做朋友?

他们的婚姻并非事实婚姻,名义上的分开就意味着结束,如果她道德观不那么强,甚至都不用等到今天,那么遇到喜欢她的人,她回应又有什么错呢?

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她做得更好的前任。

甚至她还不算前任。

自己这个“前任,也该像她一样默不作声从她的世界淡去。

这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离婚证和作废的结婚证被一起扔到了最底层的抽屉里锁住。

眼不见心不烦。

听了半夜的雨声,霍泠起身的时候,身体已经被夜间的寒气浸透,西装之下的躯体僵硬的冷。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霍泠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像是感冒了。

他从药箱里找出感冒药随便吞了两粒。

到了下午,他的精神愈发不济,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头,更是疼得厉害,喉咙也干得发痒,止不住咳嗽,报表上的数字模糊成长短不一的墨块,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内线,让章书备车去医院。

图遇接到章书的电话便在诊室等着,霍泠咳了一路,到医院的时候胸腹都咳得发疼,图遇问了霍泠症状,再测量了体温,诊断出他得了病毒性感冒。

图遇给他开了药,留他在这里打点滴。

霍泠在来的路上就开始发烧,这样的状态明显不能再回公司工作,他对章书交代了一番,让他回去处理一份紧急的文件。

幸好这段时间除了这件事之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正好给自己放几天假,趁此机会歇一歇。

七点左右挂完水,章书送他回了青山,房子里空荡荡的,他才知道赵姨已经不在这里了。

章书见此有些为难,图遇说要关注着他的体温,可他马上要回公司,这一来一回就得耽误很长的功夫,留霍泠一个人在这里他实在不能放心。

他扶着霍泠进卧室躺下,霍泠便开口让他回去,章书担忧地看着他,霍泠却说自己好很多了,他心里有数。

那份文件明早就要送给市政部门,实在是耽误不起,想了想,章书只好离开,下楼以后,他给傅晚佩打了个电话,说霍泠病了,需要人照顾。

白落安接到傅晚佩电话的时候正在给七月半搭猫爬架。

傅晚佩今天一大早就带家里几口人去临市香火鼎盛的寺庙祈福去了,这趟行程还有一半她的原因在。

前一天看店的时候,店里的一位顾客说这座寺庙特别灵,傅晚佩当即动了心思,定了今天一早的机票。

赵姨和张叔也时常去拜佛,于是就跟着一起去了,家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傅晚佩说霍泠不喜欢不熟的人进他的卧室,闵言又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陈闻时医院有两台重要的手术脱不开身,只好请她帮忙去一趟。

傅晚佩这么说,白落安只好答应下来,把手里的活计放一边,给七月半的喂食机里加了粮,设置好时间,换了水盆里的水,又巡视一圈,关好了所有的门窗。

做好一切之后,她蹲在七月半面前,不管它听不听得懂,都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七月半蹭蹭她的手,喵喵两声撒娇,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多讨两口猫粮。

减肥的猫猫毫无尊严可讲。

白落安抵达青山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她站在大门前,本来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第42章 曲奇

规律的敲门声响了好一阵无人应答,白落安站在霍泠卧室的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内亮着灯,屋内的布置简洁明快,透着浓烈的霍泠风格,中央的大床上隆起一个人形的起伏,霍泠的半张脸露在烟灰色的被子外。

白落安走到床边,将霍泠苍白的面色收入眼里,他眉头难受地蹙起,双眼紧闭,睡得并不安稳,唇上却泛着病态的红。

床头上放着体温枪,药和水,白落安先给霍泠量了体温,发现他仍在发热,她转身到楼下拿了干净的毛巾浸湿之后放到他额头上给他物理降温。

章书留了言注明了药品的用量和上一次服药的时间, 刚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白落安看了眼现在的时间默默记在心里。

白落安拿了个垫子守在床前,每隔二十分钟就给霍泠换一次毛巾,临近十二点,霍泠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难耐的热度消下去之后,霍泠从一片混沌中醒来,他眯着眼睛缓了很久。

视线一转,他看到门半开着,屋里的光线变得暗了些,他记得他睡前开的是大灯而不是夜灯,章书从公司过来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走进来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白落安刚刚把毛巾放回原处,再和图遇通了个电话,进门的时候没注意,走近了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视线交汇,白落安收起脚步站定,解释道:“佩姨他们去H市进香去了,她说你生病了没人在身边,让我帮她过来看看。”

是在解释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霍泠过了很久才轻声“嗯”了一声,他睡得太久,浑身乏力,手撑在身侧却半晌都没起得来,白落安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霍泠喘了口气,闷闷地说:“可以扶我一下吗?”

他喉咙生疼,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像在砂纸里滚过一圈,落在耳朵里哑得厉害。

白落安在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扶他躺下,几缕头发落在霍泠的肩膀,霍泠鼻尖隐隐嗅到几分奶油的香气。

白落安下午在实验新的食谱,出门的时候忘了换衣服,在厨房泡了一下午奶油的气味到现在仍然浓郁。

她把水递给霍泠,霍泠接过小口小口的喝着,喉咙的干疼缓解了不少。

“你还要吃一次药,我给你拿点吃的上来,吃了饭再吃药。”

白落安说完转身下楼,端上来一碗煮得软烂香甜的白粥,粥的温度正适合入口。

霍泠从下午就没有进食过,现在胃口空空的,他从白落安手里接过粥,勺子搅动白粥,却没有吃。

白落安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出言询问,探究霍泠不喜欢粥或是不喜欢她做的粥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正想着,床上的人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不想喝粥。”

如果不是霍泠语气里的委屈之意太明显,白落安会以为他在故意找茬以示不满。

“你想吃什么?”白落安轻声问,白粥是最适合他现在吃的,不过生病的人口味叼,总要多费些心思些,冰箱里有什么他想吃的吗?

“想吃曲奇。”

莹润的灯光之下,霍泠浅棕色的眼睛显现出透亮的水光,像琥珀浸在月光之下。他看白落安不回答,轻轻眨了眨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翻飞,像一个渴求糖果的小孩。

白落安愣了一瞬,尽管不太明白霍泠的口味怎么突然变了,但下意识把语气放得更柔和:“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做了,你先吃这个吧,明天你还想吃的话再告诉我。”

“你亲手做吗?”

“你不想的话……”

“没有不想。”霍泠垂下头,藏住自己黯然的神情。

他的声音有些小,白落安没听清:“什么?”

“没有不想。”霍泠又清楚地重复一遍。

他在心里也重复了一遍:没有不想。

“好吧,嗯……那我明早给你做好吗?你先把粥喝了,把药吃了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有了。”白落安说。

得了肯定的答复,霍泠总算开始吃饭了,一碗粥见底,白落安把药数好拿给他,这药有很强的催眠功效,很快霍泠就在药效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霍泠躺下,自己把被子裹得严实。白落安把灯调到最暗一档,拿了空碗下楼。

“你的房间没有动过,有人定期清扫……你也早点休息吧。”

白落安收拾好厨房,上楼测体温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的霍泠突然出声。她看数值的动作一顿,垂头看着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人。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昏黄的光模糊了霍泠冷峻的面部线条,让他显出几分难得的柔软,那层高不可攀的气势收敛之后,俊朗便无所遁形,眼睛的轮廓十足的漂亮,鼻梁到唇唇峰有着完美性感的起伏。

病气更是让他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白落安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一声。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