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伊始(1 / 2)

感受着晨光洒于面部的和煦温馨,江璃却未感到任何一丝的惬意,仿佛置身冰窖之中,感到彻骨的严寒。

即便已经转醒,可他却如同提线的木偶般,双目无有一丝神韵。

他的全神投于昏迷前的画面,企图在那脑中还原而出的钟晷上找出哪怕一丝的破绽。

但他未有收获,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现实中闪逝而过,比天地更恢宏玄妙的钟晷与梦中的模样仅有的区别竟是地球上那可能出现的战区更为庞大,更为恐怖。

他此刻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若战区当真出现,地球的文明毋庸置疑地坠入了覆灭的深渊。

又胡思乱想一阵后,他再次强迫自己脱离不是神游却胜似神游的状态,开始疏离起崭新的近百年记忆。

自第一次陷入梦境中起,他的记忆便与常人完全不同。

就好像一个人的回忆被分作多个文档,并清晰地标明了每个文档的名称与详细注解。

正因如此,他可以将不同人生的回忆,包括新产生的记忆进行回放,如臂指使。

但同时他也无时无刻不清晰认识到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自己不过是将其复制粘贴而已。

但在为自己的能力感到欣喜的同时,江璃却不觉得这对于自己只有益处。

就像复制粘贴来的文段组成用于发表的论文,虽然确实不错地完成了,也有其成效,但总归是不让人安心的。

而体现在现在的江璃身上,则是一种想是恍惚的感觉,这记忆越是真实,便越令他感到怪异,无法描述,但切实存在。

在仅有江钧的回忆时,这感觉便已令他感到无名之火常燃,而现在进行徐浩靖记忆的回望时,这感觉也愈发显著。

忽视掉这让他颇为不爽的感觉,他开始回放关于战区的一切回忆。

徐浩靖的人生远比江钧要短,其记忆也更是简单纯粹的多,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与淡雅的清修后便是沙场上的搏杀,远不如江钧的人生“多姿多彩”。

但他的一生带给江璃的震撼却只比江钧的人生更多。至于其原因,自然便只能是战区。

江钧的一生是在失去拥有的一切后,将羽化登仙视作人生的意义,于漫长修行、追寻大道的漫漫长路中惩恶扬善,行心中之正义。

至于徐浩靖则是文明于绝望编织而成的深渊中奋力挣扎,不惜一切求存的苦痛缩影。

童年时期的美好回忆便是他支撑信念的锚点,将他的心神牢牢锁在必需的光明中,因而在失去珍视的一切后仍能麻木地血战到底。

而在文明之火即将彻底被消磨后,他们才对战区的规律进行了相对系统的总结。

1:战区疑似具备无限的物质与能量来源。

2:战区会将一定空间上自古而来存在过的一切信息进行统合,并筛选有关“情绪”要素者有/无规律地进行组合,并以可能实现的无数方式之一进行创造具现。

(通俗来说,便是可能上午出门遇到美少女战士玩着库洛牌,吃午饭的时候看到假面骑士细数铠甲勇士的罪恶。

下午时观摩迪迦奥特曼与哥斯拉的十分钟大战,晚上下班回家时被不知哪来的枪兵串成串子,死了之后再被不知哪来的古月方源练成蛊……)

3:战区的衍生物中确实可能存在由饱含善意情绪的信息衍生而出的良善者,但其比例完全无法与那纯粹的恶相比较。

4:战区整合、具现的信息占比由当今向往昔推移逐渐降低,即以新产生的信息为主,越古老的信息出现的概率相对越低。

4:战区疑似无法被摧毁,一旦出现便注定了文明终将坠落的命运。

……

轻声的呼喊将江璃自漫长的静思默想中惊醒,那无神的双目也恢复了寻常神采。

将眉宇中展露的阴郁扫空,暂压下心中郁结,他嘴角扬起些许弧度,显得毫不勉强。

“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吗?”

江丞却是面露忧色,因为几人自江璃醒来便已停止修行,关注起江璃的怪异状态,又不敢轻易打断,也实在是这状态持续地太久才终于禁不住忧虑轻声呼唤。

而江璃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的掩饰似乎毫无意义,于是露出一个有些尴尬却出自真心的笑容。

“没有什么不适,这才哪到哪啊,怎么可能……艹!”

他的动静将几人直接惊住,实在是如此失态的表现出现在江璃身上过于少见。

但没有等他们开口问询,却听到江璃极为沉重的话语。

“我……我似乎,结丹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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