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牢销魂(1 / 2)

真是一场好梦…梦里我在软绵绵的云朵里打滚,抱着暖乎乎的大熊,埋头蹭啊蹭。嗯~真好闻!想着,眼前有了光亮,愈发清晰起来。

咦?黑漆漆的,白绒绒的,香喷喷的,什么啊?再一抬头,心跳戛然一漏——

好熟悉的脸,好漂亮的眉眼,眉若远山,斜飞入鬓,舒朗自然,风仪绝艳。本以为浓墨般的眸子竟是澄净的茶棕色,仿佛有一斛繁星在眼底闪动,藏尽春江秋水,明月星辰。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却嗅到一缕温热的、略带酒香的山风气息,再睁眼,心跳几乎停止——

墨染正静静看着我。而我正霸占着他一条胳膊。四目相对不知多久,时间空间都已不存在。突然,这家伙一抽手臂,我后脑勺磕了个响。

“哎呦!”我惨惨痛呼,嗔视他,他全当不见,兀自整理衣衫。一瞧过去,我不禁红了脸。那片中衣仍沾着酒渍,外衫松垮,胸膛半露,仍挂几颗细腻水珠,微微起伏,阳光下泛出晶莹露光。

再看我自己,不禁羞得无地自容,忙爬起身,逃也似地蹿回我的厢房,关门捂脸。缓了一阵,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两颊飞红晕,杏黄抹肚现,衣襟半敞,散发披头,怎能不羞?

昨晚…昨晚?我惊出一身冷汗,酒不醉人人自醉,想是醉极了,才闹出这荒唐事来。不由心头打鼓,赧思如潮。

我透过门扇细缝去看,墨染已理好衣衫,正慌忙拾掇桌子。杯盘狼藉,酒洒了一地。瞧他抿紧双唇,皱起眉头,两颊挂红晕,我忍不住“扑哧”一笑。他悻悻抬眸,透过门缝瞪我一眼。我忙藏起身,继续偷笑。

忽闻外堂传来开门声,不闻脚步声,我却已遍体生寒。慌忙整好仪容,小心翼翼把门拉开一条缝,果然瞧见师父那张老脸。他立刻看向我这边,给我一个“还不滚出来”的眼神。

我灰溜溜出去,躲在墨染身后。墨染呢,乖巧知趣地低头看脚面。独孤修目光如电,在我俩身上盘桓。我不敢正眼,心中忐忑。就凭我俩通身的酒气,他老人家压根不用发问。

“你们…”师父果然沉声。忽然他盯紧了我,一把抓起我的手臂,撩开衣袖,露出半截手臂,内侧清晰可见一颗朱痣。他这才放开我,背过手去,冷冷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

我偷偷去看墨染,他也睇我一眼,心照不宣,大气不敢喘。听师父吧啦吧啦教育一通后,我们跟随他老人家来到另一间屋子。

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虚浮幽香。一眼便看到师叔冷霜华闲坐窗前,沐浴阳光,支颐于案,幽幽望着我这边。

借着明媚阳光,我终于将她看了个清楚:好个端丽姽婳,美艳无方的妙人。濯濯如春月柳,皎皎似凝脂玉。毛嫱西施,媲之有余。昭君妲己,过无不及。近之妖丽,远之难测。曼妙无极,世罕其匹。云鬟雾鬓争仙姝,霞姿月韵比神娥。攘皓腕于楸枰,落黑白于方圆。静言思之浅笑,流眄纵观兮安然。

师父走进帘栊后,广袖飒扬,与师叔对坐,“犬徒惫懒,别见笑。”

冷霜华声音雍丽,笑道:“你门下桃李新荣,哪像我门庭冷落,我何以笑你?”

独孤修嗤鼻轻哼,也不知是笑还是讽。

伴着琅琅落子声,我和墨染安静候立,直到一只老乌鸦扑簌簌落在独孤修肩头。他从乌鸦脚爪上取下密信,看了片刻,随手将信丢入小火炉,沉声:“好个宇文毓,今日辰时已即位天王,大赦天下。”

宇文毓?我心头一跳,忙看墨染,他果然绷紧神情,专注去听。

冷霜华道:“难道昨日刺杀的并非正主?”

独孤修冷笑:“探子来报,宇文毓早在前一天秘密下榻驿馆。刺杀发生后,第一时间入皇宫,见宇文护。”

冷霜华幽然一叹,“倒真小瞧了这庶出的长子。冥王的怪罪恐怕不会太远。”

师父凛然一哼,悠然落子,“他怪罪不得。”

“为什么?”

“天罗地网为他所用,受命于他,刺探情报不力,自然不会由我们顶锅。”

师叔会心一笑,落白子于棋枰,“不错,冥王此番怕是要哑巴吃黄连了。“

“倒是有一事我们必须先发制人。”说着,师父看向我们,问:“那奎木狼审得如何?”

墨染回禀:“正在连夜急审。”

“他偷了什么?”

“存放密信的玲珑宝函。”

独孤修反问:“你说的是那只?”

墨染道:“弟子斗胆打开查验,里面放着乙弗凤与酆都来往的密信。”

冷霜华幽幽道:“当初乙弗凤花重金请酆都刺杀宇文护,反被张光洛告密。如今乙弗凤早已伏诛,贼人偷这无用信件做什么?”

独孤修略一沉吟,冷笑:“恐怕他另有所图。”

“你是说…”

独孤修龙目逸电,“那玲珑宝函里原本存放的是酆都十二据点详实舆图。我早将之调换,另藏别处。”

冷霜华了然一笑,“想必贼要偷的就是这个。他既是家贼,背后必有主使。当尽快撬出来才是。”说着凤眼漏电眱向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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