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农家小院论武道19（1 / 2）
初冬的清晨，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一路上雾气蒙蒙，车窗上都泛起了一层水汽。
陶镜台和孙羽赶了个早，按照手机导航，顺利地找到了大东岔村。这是一个山与山之间夹着的小村庄，是林区难得的一块平整地带。
孙羽看了看手机信号，竟然是满格的。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几乎没到过乡下，不禁感慨原来国家的基础建设如此到位，连这么偏远的小山村，为了这么百十来户人家，也架通的网络信号。
本来还以为进村以后寻找沈知非的家需要费一番周折，谁成想村子里大路畅通，一座座农房小院非常规整，按照门牌号很快就找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孙羽寻思赶早到达沈知非家，为了这应尽的礼数，他特意起了个大早。结果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远远地看见不少村民在她家外面聚做一团，把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沈知非，就堵在大门口，面色焦急地说着什么。
陶镜台赶忙停好车，和孙羽一同下来，奔着人群就跑了过去。
只见沈知非正站在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要不是站的这么高，孙羽都看不到人群中那般娇小玲珑的她。
“大家都回去吧，好吗？我爷不是重新坐诊了，真的不是。大家有什么毛病都去镇上医院看吧，好不好？”
“知非啊，我们可都听说了，最近你帮你爷弄了不少药材，已经晾晒了好几天了。我们都说好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会有人说啥闲话的啊！”
“三姑奶，你可别哄我，我爷最早被人举报非法行医的事我可还记着呢，你敢说不是你家小儿子干的？咋的，这回还想把我爷送进去啊？！”
“咳！你提他干啥啊，那小犊子上次差点被我把腿打折了。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钱，这些年你看他啥时候回来过。再说了，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我都给你爷赔了多少年的不是了？”
“就是就是，知非啊，你可不知道，上医院看病老贵了！”
“二大爷，你跟着起什么哄啊，贵什么贵，你净被忽悠去那些私营医院能不贵吗？现在正规医院都是明码标价，更何况，现在新农合给报销，能让你花几个钱？”
“知非啊，有急症的肯定是上医院，但是像我们这样的都是老病、慢病，需要调理。你爷这么些年不开张了，我们花了不少冤枉钱。我们就想啊，哪怕就是不开药，给我们看看几个方子总可以吧？”
“李叔，你可是村主任啊！你不管管大家，怎么带上头儿了呢？”
……
孙羽看着沈知非在那边“舌战群儒”，不由得哈哈大笑，只见她时而声色俱厉，时而软语哀求，但是一人和十多人唇枪舌战，竟然也能不落下风。转念一想，沈大爷多年不行医了，这次重操旧业，也是为了给自己医治，又有些过意不去，还多了分感激。
村里的人口不多，但关系错综盘结，大部分都是能叫得出的亲戚，再不就是几十年的老邻居。陶镜台和孙羽一般心思，老老实实地站在人群外，没有上前，也没法插手干预。沈知非已经看到了二人，更加焦急。
就在这时，从院里传来了粗犷的一声：“知非！开门吧，让大家进来！”
沈知非脸色一黑，气鼓鼓地拉开大门，一扭头先进了院子。
“我说咱们大家，排好队啊，咱们别乱，一个一个进去。孔大爷，您岁数最大，您先去……”见沈老爷子松口开了门，“李主任”开始发挥职能，组织乡亲们有序地排好了队。
陶镜台和孙羽也乖乖地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过了一会儿，沈知非从院里往外看了看，来到了二人身边。
“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哪里有不舒服吗？”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只要突然不发力，并没什么感觉。”
“我爷说了，没事，到这儿你就放心吧。”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
“买东西呗，我爷都多少年不给人看病了，家里啥都没有。我上高中以后，他一年有二百多天在山上呆着，很少在家。”
两人闲聊着，陶镜台适度地保持了些距离。
直到上午十点多钟，孙羽觉得腿都有点站麻了，最后一位来瞧病的村民才离去。沈知非的爷爷——沈二龙，在院里站起了身，向门外招了招手。
孙羽和陶镜台赶忙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宽敞的大院子。虽然是农家，但院子里没有常见的家禽和窝棚，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四方空间，确实看起来平日里没有人住。
沈二龙身量不高，比孙羽还矮半头，但是面色红润，脸上不见明显的皱纹，颜面和沈知非有七分相像；头发白灰相间，并不杂乱，显得并不苍老。
按沈知非的年纪来算，沈老爷子至少得七十开外，可孙羽觉得他看起来很年轻，如果不是头发稍显年长的缘故，和自己五十多岁的父亲比，像极了同辈人。
“沈二爷，晚生陶镜台，少时跟您老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得缘再次拜会，深感荣幸！”陶镜台迈出一步，深深鞠了一躬，递上自己带来的小礼物——一盒老式点心。
沈二龙乐呵呵地回了个礼，“原来是‘笑弥勒’啊，老头子我早就不在社会上走动，可是你的大名只往我耳朵里钻。你们这一辈里，你算得上一流人物了。”
陶镜台收起了微笑，正色道：“晚生不敢。天下之大，年轻一代的高手如过江之鲫，可排不上我这个俗家外门。”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内门、外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一套？你师父法空和尚现在都成了达摩院长老了，徒弟里他可是最偏爱你了。”沈二龙看着陶镜台的眼神越发和善，“他总说你有慧根，能在入世与出世之间秉持佛法，这在现代这个社会里很难得。”
“我师父……真是这么说的？”
“我老头子犯得着哄你开心吗？这是你师父前些日子跟我视频聊天的时候特别提起的。”
孙羽在一旁听得长大了嘴，一方面是惊讶于原来陶镜台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另一方面是堂堂少林寺达摩院的高僧大德，竟然还用手机视频聊天！
一老一少又寒暄了几句，陶镜台把孙羽推到近前，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他的角度简单诉说了一遍。
孙羽头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有点不知所措，赶忙递上了两瓶酒——这是他特意准备的见面礼。
“嗯，事情知非都跟我说过了，孩子，没事，放心吧。”沈二龙拍了拍孙羽的肩膀，“这酒我就不要收了，我不喝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