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虚梦魇判终身（1 / 2）

四周是无垠的大海，孙羽感到自己仰面躺在海中，随着海浪在飘飘荡荡。他没有沉下去，也没感觉到冰冷，只是就那么静静地漂着。

起初，他很惊恐，自己的水性几乎为0，除了澡堂子里，他没敢泡在任何环境的水中。他想挣扎，但是动不了。从眼睛以下，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没有任何感觉，抬也抬不起来。和鬼压床的感觉差不多。

他觉得自己在水面上浮浮沉沉，虽不至于被溺毙，但也逃不脱，只能任由海浪推来推去，和一片树叶差不多。他越想掌控自己的身体，越想对抗海水拉扯的力量，就越动弹不得分毫。

这是何等的绝望！

也不知道还要这么漂多久，也不知道会漂向哪去。

他索性闭上了眼。

……

他的身体动不了，可是意识却时不时开始工作了。在半梦半醒间，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时而漂荡在海上，时而又躺在床上，有的时候，好像是既在海上，也在床上。

他可以听到声音，但并不连贯。

好像有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在他脚底的方向，对着他说道：

“孙先生，你好。医生说你应该听得见，所以我就来跟你见一面，有些事情需要说明。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慧欣，是周盛铭的姐姐。我代表周家感谢你。因为这次事故，让你受了重伤，我们很过意不去。听说你和我弟弟也是刚认识不久，而且你也不会功夫，却不顾危险地营救他，我的祖母由衷地感谢你。她承诺，你永远是我们周家的朋友，在任何时候遇到困难了，都可以来找我们。”

哦，原来是铁掌帮帮主大驾光临啊，怪不得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孙羽心想。他与周盛铭的交往，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方的家世背景，也没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所以，对周慧欣的这番感谢，他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孙先生，你在这里所有的治疗费用都由我来出，钱已经一次性压在了医院，你不必担心，这也是应该的。按情理来说，你救了我弟弟，我本来应该在这儿一直等着你醒过来再回去。可是我弟弟这次的事，牵连出一桩往事，祖母特意要求，所有周家人，以及铁掌帮内门弟子，即可返回京州听命。所以，我和小铭明天就得回去了，所以今天也是跟你告个别。”

看来是涉及到整个周家和铁掌帮了，原来这次周盛铭遭绑还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冲着周家去的。这里面一定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道说……

算了，好奇心可以有，但是普通人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孙先生，我知道你还是个学生，我这里有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联系方式。我在京州有几家不值一提的小公司，政商两界也算认识些人，你毕业以后可以到京州来发展。我随时欢迎你。就这样吧，我们有缘再见！”

再见，不过应该说再也不见，见也是去见周盛铭，不是去见你。孙羽腹诽道。

……

这天晚上，孙羽又做梦了。

这一回，他不是在海上漂着，而是沉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之中。

这黑暗无边无际，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他这回能动了，手脚都恢复像以前一样，好像还更加有力了。他顿时开心极了，自己这段日子躺得够够的了，此后余生再也不想这么躺下去了。

他先试着慢慢地摸着走，周围似乎是一片空旷，没有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一步、两步，他跑了起来，他向着一个方向跑，由慢到快，加速！累了，又放缓了脚步，快走，慢走。

可是，这片地方似乎没有边际，始终也没走出去。

他又换了一个方向，接着跑。又不知跑了多久，还是一样。

这下，他再也没有了重新掌控身体的兴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他又忽然想起来，自己能发出声了，于是对着四周大喊了几声。

没有回答，甚至连任何回声都没有。

孙羽觉得，自己这回真要被困死在这儿了。这感觉，比自己在大海上随波浮沉还要难受。

忽然，这个黑暗的世界发生了一点微小的变化：一个细小的光点出现在前方。这一点光太微弱了，如果不是在这弥漫天地的黑暗中，可能都难以被人察觉。

孙羽看得真切，他像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发足向光点奔去！

跑啊跑啊，光点越变越大，逐渐变成了乒乓球大小，又逐渐变大成篮球大小。他跑得更加坚定了，这个视觉大小的变化，说明自己正离着目标越来越近！

终于，一片光芒淹没了他。

孙羽好像是从一个山洞中冲了出来，往后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而眼前，只有天地间一片的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