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肖极香玉的书生25(1 / 2)

原来那书生虽然是男子的打扮,但眉清目秀,长相全然是女扮男装的香玉。

“公子认错了了,他是我义弟姓朱名曼,表字少玉。在下江雪,‘千山鸟飞绝’那个‘江雪’。”

要不是江雪隔在中间,方平差点抱上去,心想这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还以为香玉女扮男装从家里跑出来追他呢。见认错了人,心里既感失落,又有些难堪,忙拱手自报家门遮掩过去:

“在下席方平,错认了,失礼失礼!两位也是上京赶考的吗?”

那叫朱曼的书生回了一揖,“正是!我兄弟二人结伴上京,这时节赶考的举子实在太多,码头上的船都租雇一空。要不是兄台肯施以援手,我兄弟怕是要错过此次科考了。”

方平听他说话温婉有礼,神态也有些似香玉,但声音差异甚大,才确定他真的不是香玉。细看之下两人都白花花的,似乎是妖非人,他连忙揉揉眼。心想大概是连日抄写,抄得两眼昏花,看不清人了。

“好说好说,出门在外,谁没一个难处。我还不是刚出门就丢了盘缠,一路乞讨来的,在此处宝相寺写经,才挣了船钱。”

“哦?”江雪感兴趣,问道,“兄台如何丢的盘缠,与我们说说。反正旅途无聊,一解烦闷则个。”

朱曼暗地掐了一下江雪:“别拿人家的不堪过往来消遣。”

“没事没事。”方平也不介意,将在扬州东关渡如何遇见假扮文人的水贼,如何被邀去饮酒,醉后被劫走行李抛入江中,如何沦落为乞丐,又生一场大病,如何遇见仙女,一五一十毫不避讳都讲与二人听。

二人听到他被剥得赤条条扔进水这一节,忍不住抿嘴偷笑,待听到身患瘟病差点暴毙街头时,又都代他难过。

三人逐渐熟络起来,序年齿以方平为大,江雪为次,朱曼最幼,相约结伴上京,一起参加科考,过后也一路回来。

一路上朱曼一心只观江岸上的风景,不大爱说话。方平一见到朱曼脑子里就是香玉的影子,不免出神。

朱曼被他看得脸红,笑道:“席公子若不用功看书,恐与你的香玉妹妹相见无期呢。”只见她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犹如琥珀映朝霞,加上一对浅浅的梨涡,再见让方平浮想连翩。

方平屡次偷瞄朱曼,江雪看在眼里,笑他道:

“兄台这眼光不善啊,我义弟虽长得秀气,水灵灵的,却是地地道道的男儿郎。你要是不信,我叫他脱光了给你看看。”

方平听了这话,连忙摆手道:“我信,我当然信。只是他太像我一个故人,所以多看几眼,请勿见怪!”

“你故人的名字唤作香玉,如我没有猜错,她是你的老相好吧?”

“见笑见笑!在下与香玉确实有婚姻之约,只因我家道中落,配不上香玉,所以这次入京赶考,誓必考中功名,回去娶她。”

“那席兄一定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

“以我的文章,不敢说前三甲,前一百名应该进得去。”方平颇为自负地说。

“一看席兄就是初出茅庐,不知科场的水深。科举比的不是文章。”

“科举取士不比文章,那比什么?”

“席兄援手之德,在下无以为报,不如就给兄台指指路。席兄将来高中了,别忘了咱俩便是。”江雪说着话拍了拍方平肩膀,“不过还是要提醒席兄,要有落榜的心理准备,考不上就考不上,千万别一根筋,想不开。”

“多谢江兄!”

方平虽然不大明白他话中“指指路”是何意,但对他的好意还是心怀感激。

方平有人作伴,有说有笑,一路上倒不寂寞,不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船抵京城,在码头抛锚,三人收拾了行李下船,寻人问路入城。

果然是玉京天府,天子脚下大都会,所见城墙高耸,楼台繁华,人物喧闹,衣冠齐楚。但奇怪的是,许多人走路作佝偻状,越是衣饰华丽,穿戴整齐的达官贵人越是貌丑而驼背。女人腰细腿细,身材似黄蜂,尤其那脚掌细如尖锥,走起路来一踮一踮,真怕一阵大风来把她们吹走了。那些引车卖浆之流,贩夫走卒之辈看起还算正常。

三人找客栈落脚,但因春闱在即,天下书生尽聚京城,都把客栈住满了,一路问到前门棋盘街,才找到一家天都客栈尚有一间空房。

“反正三个大男人,一个房间挤挤。别处不用去问了,这间您要是不住,不消一会儿就没了。”店家说。

“不行,”朱曼说,“我爱安静,不喜欢人多。还是别处再看看。”

“老板,还有房吗?”这时又有人来住店。

江雪赶紧将钱塞进店家手里,“我们租了,这是十日的房钱。”

三人到房间看了,还算干净,就是隔壁太吵闹,到处是嘈杂的读书声。床也太小,两个人可以挤挤,三个人肯定睡不下。

店伴来送吃的,为朱曼推拒。朱曼拿出花饼来吃,一路上二人都吃这种用花瓣制成的点心。方平尝过,味道软糯甘美,但总觉得花瓣应还归自然,不该以之果腹,遂自个儿另外叫了吃的。

这天晚上,方平主动提出自己要看书,将床位让给二人。朱曼说:“我也睡不着,陪席兄看会儿书吧。”

“也好,在下功课上正有不明白的地方向朱弟请教。”

于是江雪先自和衣而眠,方平与朱曼对坐在灯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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