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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早晨,赵瑾被拍门声吵醒,一开门,小李公公恭恭敬敬地站在外头,他身后是一群宫里的人。

陈管家就站在一旁,也不太敢拦着。

“什么事?”赵瑾问。

小李公公被赵瑾这个眼神看得一哆嗦,但圣命不可违,他还是咬牙道:“殿下,陛下吩咐奴才请您去上朝。”

赵瑾:“?”

还有没有人性啊!

她的驸马都上战场了,她都有一定可能要当寡妇了,还要让她去上朝?

赵瑾现在就想跟便宜大哥断绝这脆弱的兄妹关系。

小李公公看赵瑾的神色,大概能猜到她的情绪,一时间不太敢开口说话。

结果赵瑾自己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开口道:“更衣。”

皇帝多少还是有点了解自己这个妹妹,提前派了人来,以至于赵瑾出现在大殿时,还没迟到。

“……”

倒是那些个臣子看见她时眼皮子就跟着跳了。

上朝时,赵瑾还是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听着下面的朝臣禀报,就像是在听王八念经。

消极怠工。

结果皇帝听着听着突然来了句“公主怎么看”。

赵瑾:“?”

随堂测试?

她二十六岁,不是六岁!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刚刚走神,什么都没听见,这会文武百官下面盯着她看。

赵瑾干咳一声:“启禀皇兄,我觉得甚好。”

皇帝又是盯着她看。

赵瑾:“……”

那种小学没做作业被老师拷问既视感,幸好她脸皮厚。

于是赵瑾无辜看着她的皇兄。

皇帝:“……”

他早晚被气死。

就在皇帝想要宣布退朝时,忽而有人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臣有疑惑,望陛下解答。”

“讲。”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如今陛下痊愈,为何公主依旧上朝?”是御史在发问。

赵瑾挑眉,脸上的戏谑一闪而过,巴不得他们赶紧吵起来,但就是这么一瞬间,被皇帝捕捉到了。

她赶紧收敛。

“朕之前说让华烁公主暂代监国之职,没说过朕好了之后,她就不上朝了。”

赵瑾:“?”

朝臣:“?”

还玩文字游戏?

“陛下,公主毕竟是女子,之前的陛下身体抱恙,不得已让殿下代劳,如今……再让公主干政,是否不太合适?”

这一句话之后,又是不少人跪下:“请陛下三思。”

赵瑾:打起来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是赵瑾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过于明显, 皇帝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臣子们的意思很明显,想这么多人一起给皇帝施压。

“怎么, 诸位爱卿是想造反啊?”皇帝幽幽说了一句, “朕还没死呢,都管到朕头上来了。”

“平时倒是口口声声说仁义,这会儿看见女子坐得比你们高,开始提不合规矩,”皇帝声音不大, 但殿内的人都听清了, “规矩都是人定下的, 朕是天子, 怎么, 连身边放谁的权力都没有? ”

“陛下息怒。”

“你们若真是让朕省心的, 边疆物资匮乏, 你们倒是想办法。”皇帝说不生气也是假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呢?

禹朝大军压境,边境那边好几日都没有传回消息, 现在这种情况下,下面的人还各怀鬼胎, 怎么不叫人生气?

赵瑾自然明白下面的人都是什么心思, 只是她的疑惑也是一样的,既然已经用不上她, 皇帝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下朝后赵瑾就被揪着去了御书房。

“既然这么闲着,就来给朕批奏折吧。”皇帝说。

战乱之前,但一个国家也不只有一件事可忙。

赵瑾:“皇兄, 既然您已经上朝, 这奏折应当自己来才是。”

旁人的话, 皇帝吩咐什么下去,照着做就是了,赵瑾偏偏要多嘴问这一句。

也就皇帝习惯了,他说:“再废话今日不将奏折批完不准回去。”

横竖也就是在皇宫过夜。

赵瑾敢怒不敢言地翻起了奏折,大概是皇帝的态度实在强硬,文武百官已经不在这个问题上触霉头。

战场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赵瑾在御书房呆了大半天,奏折由皇帝盯着她批,如今太傅他们不在,就算是在也没办法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替她作弊。

“好好批,别让朕知道你在这里耍滑。”

赵瑾:“……”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冤种。

唐韫修出征七日后才传来新消息,来报的小卒说唐韫修率军赶往前线后第一时间安顿好边城百姓,将军营部署弄清楚,之后才整顿自己带来的兵与原来的兵。

他确实年轻,对比行军快十年的唐世子来说,唐韫修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确实不太够格去统领三军。

但圣旨是这样说,能不能稳定军心,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之前在朝堂上被丞相举荐的郑郢也跟着到了前线,只是他显然和大多数的人一样,不太将这位主帅放在眼里。

一个入赘皇室的驸马,不好好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反而要跑到这里来受苦,说他没有野心,谁信?

郑郢就像是军营里面最常见的那种刺头,只有比他强的人才能将其制服。

唐韫修无心理会所有人的心思,等安顿好一切,此时边城正结束了一场恶战,死伤不少,唐韫修找到了兄长之前的副将,问清楚了之前坠崖之处,组织了不少人下去搜寻唐韫锦的下落。

只是此时距离唐韫锦坠崖已经是好些日之后的事,军营那边早就已经派人去搜寻过了,但除了武朝的军队,禹朝那边肯定也有人下去找过。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小唐将军。”

军营里,唐韫锦是唐将军,唐韫修便是小唐将军。

“唐将军会不会已经被抓了?”唐韫锦的副官蒋钦道。

唐韫修摇头:“若兄长被抓,禹朝那边绝对不会就这样一声不吭。”

如今既然找不到,就说明唐韫锦还活着,这是最好的消息。

“小唐将军,禹朝那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如今军中还需要整顿……”

他说的话唐韫修当然能够听懂,他初来乍到,底下不服的人多得是,他们这边换了主帅这件事,禹朝那边自然也是知道的。

大战之前,最忌的就是更换主帅,若不是唐韫锦如今下落不明,这场战争说不定还有些悬念。

唐韫修一个向来只在京城里游手好闲的驸马能打出什么好战?

“召人来商讨策略吧。”唐韫修说。

京城内如今关于大战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大概因为大战之处距离他们实在是十万八千里,以至于大部分的百姓还是该干嘛干嘛。

除了那些家中有亲人正在前线的人家难免担惊受怕。

赵瑾能够明显感受到京城的人心浮动。

唐韫修离开前有特意嘱咐过要留意京城的动静,还有朝中的某些人。

赵瑾当时还震惊于唐韫修的敏锐,因为他说的那几个名字,赵瑾曾经在皇帝案前看过一串人名,那纸上便包括了唐韫修说的那几人。

卧病在床的皇帝其实也未必真正不理朝政,他是不出现,但在朝堂还是京城的耳目却不少。

赵瑾看着每日在下面上奏的臣子,觉得人心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打战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战场上面的物资根本不会嫌多,这会儿前线那边便催着要粮。

国库尚且可以支撑一时,但谁也不知道这战争要持续多久,国力可不能仅仅耗光在这一件事上。

下朝后,赵瑾又被押着在御书房批奏折。

“陛下,再过不久就是太后娘娘寿辰,太后的寿辰,总不能寒碜了。”

太后如今七十多岁,她的寿辰自然是大事。

而皇帝是个孝子,往年就算是自己是寿辰简办,也不会让太后的寿辰寒碜半点。

“国库难不成给太后办个寿辰就没钱了?”皇帝反问。

户部尚书头上冒着冷汗:“陛下,大战之前,总是要多些准备,国库虽然还充盈,但……”

剩下的话不用说,皇帝也已经明白。

若是这一战顺利,半年内结束是最好,但如果三年五年乃至是更久,民生何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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