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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很少这样思虑自己的未来,因为她始终将自己摘离这个世界,游离在外,在今日姜嬷嬷想要她像这个朝代的其他女子一样分享自己的男人时,赵瑾忽然就不想忍了。

她喜欢的东西,哪怕是自己亲手砸了了,也未必愿意看着被别人碰。

唐韫修想要从这三言两语间听懂赵瑾的话并不难,他很快意识到,赵瑾方才那一出不过是试探。

而且作为一个靠着自荐枕席上位的驸马,他的脑子本质上也与常人不太相同,别人被家中妻子试探,只会觉得对方不信任自己,无理取闹,甚至生出逆反心理。

但是在唐韫修这里,是这样的。

唐韫修:她试探我,她心里有我。

赵瑾显然不知道唐韫修的心理,她觉得自己方才说话态度也不算好,于是张口想道歉,结果还没轮到她开口,便听见唐韫修道:“殿下,我错了。”

赵瑾:“?”

直到今时今日,华烁公主都没有意识到这么一个事实:那位她自己亲自挑的驸马,其实算是一位严格意义上的恋爱脑。

但是赵瑾没多说什么,这一出就这样过去了,公主府上少了一个颇喜欢自作主张的姜嬷嬷,几乎是皆大欢喜的程度,陈管家终于夺回了自己身为公主府管家的全部管理大权,心情愉悦之下,更卖力打工了。

至于之前姜嬷嬷买来的丫鬟,被安排到了各个位置,实在是不安分守己的,自然没办法长时间留下。

外面关注最多的,还是槐梅县私铸铜钱一案,大理寺和刑部最近不知抓了多少人,就连高御史和永平侯两人都被禁足在府上,永平侯之前去找过一次赵瑾,只是她软硬不吃,甚至不在乎自己腹中孩子是否会流有罪臣的家族血脉。

永平侯此番算是束手无策,只是永平侯夫人不是这般想的,她抹了几日的眼泪,怨恨赵瑾,怨恨唐韫修,怨恨永平侯无能,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在永平侯的原配,也就是那位唐姓夫人离世后这么快便被扶正,也正是因为她生下了一个儿子。

第一个姓宋的儿子。

永平侯自然也算是个迂腐的男人,他必须考虑宋家后继之人的问题,所以哪怕是知道除了死去的原配,无人再有资格成为这个永平侯夫人,他也依旧是将妾室扶正了,只为她的儿子可以成为嫡子,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他将妾室扶正之后,皇帝便逐渐疏远。

到唐家世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后,永平侯已经完全不属于被皇帝器重的那类人。

他不可能心里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奈何,再有雄心壮志也无法忍受十几年的冷待。

“侯爷,你难道就不想救韫泽吗?他才多大啊,能有什么能耐去做出这些事来?你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造反的事啊!”

永平侯哪里不知道自己的三儿子究竟是什么德行,他当然知道宋韫泽没这个本事,但如今就是这样不凑巧,在宋韫泽管辖的地区出现了流通的假铜钱,这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就算是永平侯之前在朝中交好的大臣,如今对于他也是避而不见。

见永平侯不说话,永平侯夫人又抹眼泪道:“旁人便算了,华烁公主与韫修,那都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平时府上有再多不愉快,如今那是整个家族荣辱与共的事,就算不姓宋,那也不可否认他身上流着侯爷的血脉啊,怎么能就这么见死不救?”

永平侯原本就心烦意乱,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虽然他不止一个儿子,但宋韫泽对他宋家来说意味不同,永平侯原本都打算豁出老脸去陛下跟前求情,结果还没等他进宫,陛下那边就先下旨命令宋高两家禁足。

外面虽然不至于重兵把守,但想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见永平侯还是无动于衷,永平侯夫人干脆也不维持自己那个温婉的模样了,“侯爷当真不救韫泽?他可是你儿子啊!”

永平侯站起来:“够了!还嫌如今事不够乱吗?陛下如今怀疑宋家与高家勾结,韫泽那边若是清白,顶多受点苦罢了,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到时候陛下知道,那才是真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知道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永平侯夫人也算是急了,“侯爷若是不肯救韫泽,那妾身便自己想办法算了。”

横竖永平侯夫人明白,儿子便是她立足这永平侯府的保障,她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

听了这话,永平侯眼皮子一跳:“你一介妇人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别在这里添乱了。”

“侯爷有所不知,”永平侯夫人冷笑一声,“韫泽也并非是全然比不得你前头两个儿子,他与晋王府的安承世子还算有些交情,在韫泽出事后便有人来找妾身,说可以帮韫泽。”

在听到“晋王”两个字时,永平侯终于忍不住愣了一下,“你说韫泽与安承世子有交情?”

“自然,听闻韫泽下定决心步入官场还是因为世子鼓励。”永平侯夫人冷哼道。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句话之后,永平侯竟然踉跄了一下,之后摔坐在椅子上,嘴里呢喃了一句:“完了……”

永平侯夫人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了一把:“侯爷,你怎么了?”

永平侯愣神着,想要挣扎着起来,嘴里念叨着入宫,然而走出几步才又想起来,自己如今正被禁足。

在这一刻,永平侯似乎已经看见永平侯府落魄的征兆,在听闻夫人说到宋韫泽与晋王府还有联系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中无辜,那日在公主府时赵瑾说的话几乎是要一语成谶。

偏偏这禁足似乎只是针对宋家与高家的,像唐韫修这个与宋韫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的人不仅没有被禁足,甚至天天雷打不动上早朝,每日都可以听到各种花式弹劾永平侯府的话。

原因无他,不过是随着案情的跟进,大理寺与刑部那边逐渐发现,永平侯府三公子兴许是替罪羔羊,但绝对也不是个无辜的角色。

这也就导致了,作为其同父异母兄长的唐韫修直接或者间接因为他的原因受到了排挤,即便如此,驸马爷依旧每日来上朝,甚至很多时候面对诸位大人口诛笔伐时,甚至还有心思冷笑一声:“凡事要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诸位大人便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别忘了,我如今是华烁公主的驸马,污蔑我等同于污蔑公主,污蔑公主等同于……”

唐韫修没有将话说死,只是所有人,包括皇帝都听懂了他的话:他是有靠山的男人。

皇帝:“……”

又一次想下旨棒打鸳鸯,他从未见过将吃软饭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甚至清新脱俗之人,无耻。

只是驸马显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如今唐韫锦还在戍守边疆,永平侯府便算了,宋韫泽便也算了,动了唐韫修,唐世子在边疆如何还能够安心?

“……”

于是,唐韫修依旧每日上下朝,踩着点来上朝,又是第一个走的,得益于宋韫泽那个愚蠢的东西,现在工部的人生怕这个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很快就要下马,平日里是一些稍微重要的任务都不敢安排给唐韫修,他算是乐得轻松,下朝回去陪着赵瑾。

只是朝中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做了亏心事的人害怕被查出,没做亏心事的也怕自己被卷进去。

朝中剑拔弩张的主要分为两批人,一批是查私铸铜钱案的,还有一批是始终惦记着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这两批人里面,都掺杂着不知何种阵营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血亏

其中不免有些“热心肠”的人, 看着这位年轻的驸马,刚刚踏入官场不久便遭受这样的排挤,闲暇之余也过来宽慰几句。

只是驸马毕竟不是一个善于应付这些场面话的人, 一不小心便说了真心话:“几位大人的话, 在下都明白,只是我觉得如今挺好的,永平侯府如何与我关系并不大,陛下都不曾说什么,我不会想不开的。”

言下之意, 我很好, 勿扰。

“……”

真是鲜少看见这样的人, 唐韫修看起来就像是天塌下来还有人给他顶着的模样, 看着便让人觉得牙痒痒。

实在可恨!

只是认真想想, 唐韫修背后的靠山有哪些呢?

嫡长公主?

唐世子?

亦或是如今龙椅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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