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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方出现了私铸铜钱,如果说与地方官毫无干系,那必定是不可能的,只是此事又有所不同,那个县城的县令新上任两月不到,更重要的事,那人与赵瑾的驸马有些关系,正是永平侯府的三公子宋韫泽。

永平侯在朝堂上听见这奏折时,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原本将儿子塞去做个县令是想让他出去历练一番,结果碰上了这件事,私铸铜钱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他别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定永平侯府的荣耀,便断送于此。

陛下大怒,那奏折是直接扔下来的,朝堂上站着县令的父亲与二哥,只是前者与后者秉持着全然不同的态度,这也就导致了不一样的画风。

果然有人当场提及:“臣记得,这槐梅县的县令,似乎正是永平侯的第三子。”

这句话,很快就将火引到了侯爷与驸马身上。

永平侯直接跪下:“陛下,这其中必有误会,犬子上任不到两月,他初入官场,何德何能闹出这些?”

皇帝似乎没有体谅这位已经不年轻的侯爷,他还在气头上,“初入官场,爱卿对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了解,他还小不懂事是吗?”

永平侯跪在地上磕头:“陛下息怒!”

一众朝臣跪下:“陛下息怒——”

私铸铜钱背后究竟包含着什么祸心,谁也不知,谁敢保证谁一定是清白的?

唐韫修在此时,地位上略有些颠覆——即便不想承认,那个姓宋的确实是他的弟弟。

尽管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代表唐韫修此时此刻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唐韫修,”在一干跪着的官员里面,驸马被皇帝点了名,“你来给朕说说,此事当如何?”

唐韫修语气平和:“启禀陛下,臣认为此事处处蹊跷,不如先查清楚再做定论?”

“你也觉得你弟弟无辜?”皇帝的问题逐渐危险。

唐韫修:“回陛下,臣虽不知宋韫泽与私铸铜钱一事有没有关系,但身为地方官对当地私铸铜钱一事失察,已经是罪过,德不配位,陛下应将其官职革除。”

开口便让同父异母的弟弟丢了脑袋上的乌纱帽,驸马这一招,实在是够狠。

皇帝当然不肯全然听唐韫修的,只是唐韫修的话,合情合理,宋韫泽这位公子哥当的县令,实在当得不及格。

唐韫修此举,更像是明哲保身,撇清了与宋韫泽的关系,也撇清了与永平侯府的关系。

君王震怒,朝堂震荡,皇帝下令彻查这件事,宋韫泽被革职查办。

赵瑾在府上,很快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上的动荡,在得知牵扯到永平侯府时她沉默片刻,片刻后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日起,公主府闭门谢客。”

果不其然,没几日,永平侯求见华烁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清澈的愚蠢

永平侯会找上门来这一点对赵瑾来说并不算意外, 只是她意外的是,永平侯挑了一个好时候,这个点, 唐韫修还在工部。

永平侯说到底只是一个爵位, 虽然富贵,但真正拥有实权的应该是他的嫡长子,如今正在边疆戍守的唐韫锦。

“殿下,永平侯求见,你是见还是不见?”紫韵在身旁问道, 毕竟赵瑾前几日才说了闭门谢客, 如今就有人来了, 还是驸马的父亲。

赵瑾沉吟片刻, 似乎思考着什么, 只是很快就又回过神来:“请他进来吧。”

说起来, 赵瑾与唐韫修成亲以来, 确实像是将这个驸马娶回来一般,像永平侯这个当爹的, 唐韫修都没怎么见过他,更何况是赵瑾。

就算按照伦理来说, 两人是儿媳与公爹的关系, 但永平侯自然是不敢在赵瑾面前摆出这么个架子。

公主毕竟是公主。

永平侯进来时,似乎还打量了一番赵瑾。

“见过华烁公主。”

赵瑾从座位站起, “永平侯不必多礼。”

她并没有要将永平侯奉为上宾的意思,客气之余,更多的还是陌生与疏离。

赵瑾吩咐人给永平侯倒了热茶, 她轻声道:“永平侯今日来得实在不巧, 驸马如今还在工部, 你若是有要紧的事找他,本宫差人去工部将驸马请回来。”

“殿下,我今日是来找你的。”永平侯道。

赵瑾:“哦?不知永平侯有什么事,还是本宫能帮得上的?”

永平侯脸上的表情一滞,他毕竟已经年纪大了,许久没有以长辈的身份来求小辈办事。

“殿下,近来是否听说槐梅县私铸铜钱一案?”

赵瑾顿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垂眸道:“是有所耳闻,听闻这槐梅县的县令,是永平侯府上的公子。”

“殿下既然有听说,那我便不拐弯抹角了,”永平侯像是下定决心般道,“殿下,我宋家与唐家一般,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祖上也是一同随高祖开疆拓土的,韫泽作为我永平侯府上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谋反之意呢?”

“还望殿下能够在陛下面前为犬子说些好话。”

这算是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永平侯想来确实许久不求人,赵瑾也看出来,永平侯此番,也像是病急乱投医。

赵瑾却是轻笑:“永平侯何必如此忧心,既然你也坚信三公子是无辜的,那何不等真相查明之后呢?你如今来找本宫,本宫若是进宫同陛下求情,他又会如何看待永平侯府呢?”

永平侯并没有因为赵瑾这么一句话便放弃游说:“殿下有所不知,私铸铜钱之罪,此事背后实在蹊跷,犬子上任不过两月,此事便出了,难免不是有人在给永平侯府下套,我与韫修的关系虽然一般,但毕竟父子的学血缘关系在,他的大哥日后还要继承我这侯爷的爵位,煜儿如今还在公主府养着,公主府与永平侯府的命运实则相连。”

赵瑾安静听完,并没有要立刻表态,反而笑了一声:“永平侯说笑了,公主府的命运不会与永平侯府的命运相连,只会与陛下的命运相连。”

便宜大哥还在一日,任何人都不可能能动她分毫。

永平侯:“殿下与陛下的兄妹情深,朝中人人皆知,只是殿下想来也不能否认,公主府与永平侯府之间真的毫无瓜葛吧?”

赵瑾目光落在永平侯府身上,这位侯爷确实不年轻了,发妻去世之后,扶正后的永平侯妇人生了一儿一女,其他妾室也有生下儿女,只是在嫡子嫡女的锋芒之下,他们想来并不出彩。

不管怎么说,永平侯府确实算得上是人丁兴旺。

只是如此兴旺的侯府,如今却需要父亲来替儿子求情。

“永平侯,”赵瑾轻声道,“本宫虽然对政事不感兴趣,但也知道,近来陛下正在气头上,本宫若是开了这个口,他将我这个妹妹也厌弃了,永平侯负得起这个责吗?”

“殿下有孕在身,陛下想必不会为难你……”永平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将剩下的话都说出来。

朝中不是没有人猜测,在宋韫泽出事前,甚至还有不少人上前来巴结永平侯,就算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注定是皇室之子,不一定姓唐,更不可能姓宋,那也是他宋某人的亲孙子。

赵瑾:“说实话,本宫与贵府三公子不过几面之缘,三公子为人似乎比较泛交,永平侯敢如此为儿子打包票,是真的确信此事与三公子无关吗?”

永平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赵瑾道:“本宫同陛下一样,只信唐家,永平侯为官几十年,应该明白什么叫做过犹不及,永平侯府毕竟不是只有一位公子,若是陛下烦了,先降罪于侯府,便得不偿失了。”

赵瑾再次站起来:“来人,送客。”

永平侯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结果那边公主府的管家上前来道:“侯爷,请回吧。”

等唐韫修从工部回来,听闻永平侯找上门来时气不打一处来,看样子像是想立刻去侯府找晦气的模样。

赵瑾拦下了他,“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

唐韫修反问:“殿下既然闭门谢客,为何还见他?”

明知道找过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已经拒掉,自然不会将这点事捅到皇兄那里,于你我无关。”

赵瑾的话并不能让唐韫修全然安心,唐韫修道:“宋三此人好大喜功,被他那些猪朋狗友以及红颜知己吹捧得眼比天高,当初说他甘愿去当一介小小的县令时,我便觉得蹊跷……”

说到这里,唐韫修一顿,随后将自己猜测说出:“我怀疑私铸铜钱一事,他未必不知情。”

知情与不知情,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前者丢命,后者顶多丢顶乌纱帽。

谁都明白,这件事起码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冲着公主府来的,就算对赵瑾与唐韫修没有任何影响,但谁也不能保证,背后是什么阴谋。

这件事,谁都能插手,唯独赵瑾与唐韫修不能。

宋韫泽也许是被坑了,但冤不冤枉就不知道了。

怀孕四个月,肚子里的小家伙终于有了些存在感,赵瑾入宫时,每次都都有人候在宫门等着迎接。

就算是这次宋韫泽出了事,也丝毫没有影响赵瑾作为嫡长公主应该享受的待遇。

赵瑾一开始是每月入宫两次,这个月开始便每月只入宫一次,看得出来便宜大哥如今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害怕,赵瑾觉得应该是上次扎的针过于密集引起的结果。

对大夫常怀敬畏之心,应该的。

还是御书房,皇帝看着心情不算好,连带着赵瑾踏进来时都有些心惊胆战,御书房里面伺候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瑾:“参见皇兄。”

皇帝大概还忙着,抬头看了赵瑾一眼,说:“你找地方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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