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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算是捅了诸位大臣的心窝。

“陛下息怒。”

眼看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皇帝脸上才慢慢浮现冷色。

“朕虽在宫里,但也不是所有事都一无所知,民间以同青楼名妓吟诗作对为时之所尚,你们当中有几人敢说自己入朝为官前或者为官后没入过青楼的?”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既然觉得公主出入青楼有失皇室风范,诸位爱卿就没想过会堕了自己的风骨吗?”

“启禀……”

“别给朕提什么男女有别,男人去青楼很正常,怎么,是妻妾不够多还是不够美?”皇帝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朕也是男人,朕会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皇帝是真的怒了,然而最离谱的是,在陛下这几句状似诡辩的话语中,他们竟然隐隐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合理?

“你们这一个个像是约好了到朕面前弹劾公主,朕还以为朕的妹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就是去青楼给几个名妓花了点钱,怎么,你们谁府上公子囊中羞涩砸不出这点钱,还不让别人花这个钱?”

“……”

听这话,陛下像是一直知道的。

也是,这京城中的各种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陛下?

今日这一出,说起来,更像是一群不知所谓之人在皇帝面前演一出好戏。

“行了,今日这出闹剧便到此为止,”皇帝终于松口,“太傅留下,其他人给朕赶紧滚。”

看着便心烦。

于是这一殿的官员基本都是拖着软掉的腿离开大殿,方才皇帝那番话的攻击范围有多大就别提了,有几个生怕晚节不保的官已经马不停蹄打算回去教训儿孙了。

尤其是那些个皇室子弟,他们看不清楚,他们的爹难倒还看不明白,皇帝就明明白白偏袒着华烁公主,只要她以后不犯大事,这辈子都不愁。

也是奇怪,嫡长公主的身份固然尊贵,可皇帝自己有女儿,倒不见他平日里如此纵容其他公主,这也才愈发衬托得华烁公主的独特。

朝堂中发生的事,如何能不流传出去呢?

用不了半日时间,皇帝的金句名言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些还打算参加科举考试的文人简直被吓破胆,生怕踏足过青楼这一对男子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日后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而开着青楼的人,也生怕自己这楼突然就被皇帝下旨给封了。

可偏偏这些日子来,华烁公主是结结实实在他们这几家青楼砸了不少钱的,真金白银砸下来,没感情也砸出感情来了。

女子之身逛青楼怎么了?

人家公主之身,花容月貌,尚能对一介妓子以礼相待,就连当入幕之宾时看见姑娘手上磕了个口子都能注意到。

相比那些仗着有点小钱便想来花小钱当大爷的臭男人,她可好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此番下来,青楼女子这边埋怨的并非是逛青楼的公主,而是那些多管闲事的男人们。

给钱没人家多,还偏就爱指手画脚。

最好笑的是,因为这一出,还真有女子跟风踏入了青楼。

最先有胆子踏进去的,也是最有钱且夫君早死的那一批,有钱没处花,又不想日后便宜宗室那些沾亲带故之人,得益于华烁公主带的好头,老鸨和姑娘们早就有了经验,看见女客人便一脸谄媚迎上去,务必得让人觉得宾至如归。

而另一边,被皇帝当众留下的太傅则在御书房内叹气:“陛下今日所言,是否有些冲动了?”

坐在龙椅上的学生并不吭声,用沉默来反驳老师的教诲。

如今太傅年过七十,皇帝也过了知命之年,他们不再年轻,曾经踌躇满志,如今仿佛都到了落幕的年纪。

只是却不得不提醒着自己再熬下去。

“陛下。”太傅叹了一口气。

“老师,”无人时分,皇帝也用了年少时的称呼,“朕还活着,他们便敢当着朕的面欺负朕的妹妹,朕若死了,瑾儿当如何?安华、安悦她们又当如何?”

成王败寇。

若是皇帝有自己的子嗣,那么日后登基,无论如何也有那层血脉在,皇室的女眷,只要无谋逆之心,都不会过得太差。

太傅的背早就弯了,他老了,只能殷切道:“老臣只盼陛下早日选定储君,好让江山稳固。”

“若是从宗室挑选,如今年纪大些的,怕是都有了记性,”说到这里,太傅顿了片刻,又道,“老臣鄙见,若想避免陛下所忧心之事,华烁公主之子,是最为合适。”

毕竟驸马原则上并非是随父入族谱,唐韫修兄弟入的唐家的族谱,偌大的唐家只剩下这两个嫡系,铁骨铮铮,忠心耿耿,皇帝自然是能信得过的。

然而,这孩子又不是想有就能塞进去的。

“老师也同母后一般想法吗?”皇帝问。

“老臣的出发点与太后不同,”太傅垂头拱手道,“太后希望储君出自华烁公主腹中是为母族荣耀和陛下,而老臣期盼,是为社稷安康。”

太傅的话,皇帝又如何听不懂呢?

只是他这兄长当得实在过于无用,如今竟然要身为公主的妹妹来分担这个担子。

说到这里,太傅又忍不住叹气:“若当初太后诞下的是皇子,便好办多了。”

即便再纨绔,有他们这些老臣守着,还能让这江山没了不成?

这世间自然没有太多如果。

赵瑾当然也不知道,她这肚子,盯着的人更多了。

自然朝堂皇帝大怒之后,弹劾华烁公主的人确实少了许多,其他那些杂乱的,皇帝就当看不见。

然而这转眼又是七八日过去了,皇帝的暗卫又给他传回了更加离谱的消息:华烁公主在京城开了家乐坊。

乐坊、教坊司、青楼。

这样的字样总归是让人容易生出些不好的联想,在面对冤种妹妹时向来能劝自己能忍就忍的皇帝终于忍不住了。

他当即拍案而起:“将赵瑾给朕绑进宫来,她最近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朕不罚她她自己心里没半点数?”

暗卫:“……”

他哪敢说话。

那头还在筹备宏图大业的华烁公主,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实好布置,就被人掳走了——掳进宫里。

再看见皇帝那一瞬,她还是浅反省了一下自己,例如最近有没有闯祸。

然而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又或者说是心里没点数,便硬着头皮打了招呼:“赵瑾……见过皇兄。”

皇帝凉凉地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说:

皇帝:一个明知男人在那个社会占了多大便宜且坦然承认的统治者。

第44章 带姐姐们见世面

“朕让你嫁人, 夫婿也让你自己挑,你在府上坐不住,要去青楼朕也忍了, 朕在朝堂上替你骂了多少人, 结果你转头就开乐坊?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赵瑾:“……”

原来是这事。

“皇兄,我这乐坊与青楼有所不同。”

皇帝眯了一下眼睛,“你倒是给朕说说,哪不同了?”

赵瑾走近了些,几乎趴到桌上, 小声道:“皇兄, 我这乐坊只卖艺, 不卖人。”

皇帝闻言嗤笑一声:“你说不卖便不卖, 若是有皇亲国戚看上了哪个姑娘, 你是让还是不让?”

说到这里, 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胞妹眼睛扑闪了一下, 随后羞涩一笑:“皇兄,这不是有你吗?”

皇帝:“……”

冤种竟是朕?

他当场就不干了。

“你当朕整日很闲, 有空给你擦屁股?”

赵瑾觉得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她凑得更近了些, 看了眼左右, 才在皇帝莫名的目光中神秘兮兮道:“皇兄,这乐坊盈利, 您三我七如何?”

这钱,就相当于保护费了。

听到这里,皇帝冷嗤一声:“朕还差你这点小钱?”

赵瑾:“?”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视钱财如粪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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