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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锦晔有些许才华抱负,皇帝一开始还对他寄予重望,谁曾想,这人转头就想当驸马,可想而知,那日朝堂上为公主说话,也是别有用心。

但因为对此人不了解,皇帝一时间也分不清庄锦晔这个年轻人是真喜欢自己的妹妹还是想借机攀高枝,少奋斗个十年。

不过基于一向的刻板印象,皇帝更偏向于后者。

“你非要出宫不可?”皇帝盯着自己的妹妹问道。

赵瑾点头:“非出宫不可。”

“将《出师表》给朕背出来,就放你出去。”

赵瑾:“?”

她今年几岁?便宜大哥今年又几岁?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搞这种抽背?

若不是还记得上面那个是一国之君,赵瑾甚至都想直接开口问一句“你没事儿吧”。

华烁公主的学渣人设深入人心,皇帝此举就是为了让她死了那条出宫的心。

赵瑾冲旁边的宫人道:“给本宫把书拿来。”

区区一篇《出师表》,还能拦住她出宫的步伐不成?

于是宫人们给华烁公主搬了桌椅,从前不学无术的公主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全文朗诵《出师表》。

皇帝原本还能心无旁骛,结果被冤种妹妹这读书声念得昏昏欲睡。

“……”

一国之君就这样被迫听了好几遍的《出师表》。

“你究竟能不能背?朕都听熟了。”

赵瑾闻言勉勉强强合上了书本,犹豫道:“那来吧。”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华烁公主显然对自己的记忆力也有自知之明,她前面部分还能勉强流畅,后半部分完全是“磕磕绊绊”着过来。

皇帝已经很多年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了,平日肚里没点墨水的人都不敢往他跟前凑,像这种程度的哪敢到他面前丢人现眼?

赵瑾听见便宜大哥忍耐到极限般的声音:“若皇室都是像你这样的,大武朝早就亡了。”

在这种时候,皇帝难得庆幸起来,幸亏自己没儿子,若是武朝的储君像他姑姑这个德性,疯的兴许就不止他一个了。

“皇兄,臣妹已经背完了,可以出宫了吗?”华烁公主迫不及待。

君无戏言。

皇帝一开始也没能想到赵瑾能背出来,毕竟当初太傅到他跟前叹气过几回,也没能让这丫头发奋图强。

现在想想,选《出师表》实在过于草率,这文章皇帝几岁时便能倒背如流,算是上书房必学的文章之一。

“行,”皇帝开了金口,“朕许你出去玩一日。”

“谢皇兄。”瞬间解放了的华烁公主迈着欢快的步伐跑了。

皇帝看着那道背影,嘴角还带着浅淡的弧度,但很快又收敛了,几位宫人在李公公的示意下出了去,随后李公公也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皇帝突然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去,给朕保证华烁公主的安全。”

一阵轻微的风拂过,转瞬即逝,好像这个御书房从始到终都只有皇帝一人罢。

而此时此刻的华烁公主已经换上了寻常姑娘的衣裙,兴致冲冲地踏上了出宫的路程。

她自然知道除了明面上的侍卫,暗地里也有人跟着自己,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帝派的暗卫,其目的都不过是为了保证赵瑾的安全。

即便一般不会有人想不开去招惹一个公主。

赵瑾如愿来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她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紫韵立刻上前来搀扶着她下去。

大门内急匆匆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恭恭敬敬地冲赵瑾行礼道:“奴才参见华烁公主,奴才是公主府的管家,名唤陈来福。”

“平身,”赵瑾道,“本宫今日只是过来看看,无须紧张。”

赵瑾说是这么说,但这么一出又好比是领导视察,嘴上说什么都没用,该紧张的还是紧张。

华烁公主在这方面也算是半个过来人,她明白的,于是当陈管家兢兢业业地给她当起导游时,赵瑾也觉得正常。

说句实话,公主府的规模比赵瑾想象中要大上许多,这甚至可以赶得上几位王爷的府邸了。

由此再次突出,赵瑾确实是位极为受宠的公主。

公主府建成已经三年多,当初开始修建时赵瑾甚至还没及笄,只是好几年了,都没能等到它的主人入住。

毕竟,恐婚少女一直都在逃避现实。

一个住的地方弄得再如何富丽堂皇,华烁公主对它的兴趣也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

富丽堂皇方面又哪里比得上皇宫?

紫韵一直跟在赵瑾身边,她试探性地开口问:“公主,那接下来我们回宫?”

赵瑾:“还早。”

紫韵:“公主的意思是?”

“去逛街。”

说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纯朴的快乐了,在当医生的那几年,赵瑾下班之后甚至连门都不想出,但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公主,她就实在是太闲。

紫韵自然是明白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她道:“公主,那奴婢去给你拿帷帽。”

未出阁且未曾订婚的世家女子,出门多会遮掩自己的面容。

赵瑾:“不用。”

“公主?”

华烁公主冲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挑了一下眉,抛出了这么个问题:“怎么,本宫这张脸,难道见不得光吗?”

紫韵立刻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自然不是。

她小声道:“公主金枝玉叶,奴婢怕那些不长眼的冒犯公主。”

赵瑾听懂了紫韵的意思,无非是,在这种时代,女子上街风险并不小。

“没事。”

赵瑾说了没事,就真的是没事,谁这么不怕死,她身后跟着的暗卫可不是摆设。

华烁公主穿着寻常姑娘的衣裙走在市集上,甚至还跟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唠了几句,身后同样手上拿着一根冰糖葫芦的紫韵面露绝望。

“大爷,今年的山楂甜吗?”

“甜!怎么不甜哩,”大爷一副急了的模样,“你尝尝,这果子甜得很!”

“唔……甜,大爷,给我再包上几串!”

“……”

尊贵的公主怎能这样没有形象地跟民间小贩聊天?

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早已相识的邻里乡亲般。

紫韵彼时还不知道,这后世有一个词——社牛,就是用来形容这类人的。

大爷应该也是第一次见着如此平易近人的千金小姐,赵瑾哪怕穿着寻常的衣裙,但这布料怎么看也不是穷人家可以穿得起的。

大爷笑呵呵地给赵瑾包好了糖葫芦。

而华烁公主买了糖葫芦,又继续出发到下一个摊子,卖胭脂水粉的。

摆摊的大娘一看到赵瑾这张水灵灵的脸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姑娘,喜欢什么都看看,我这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京城姑娘们最喜欢的。”

华烁公主又是停下来驻足许久,身后的紫韵都快要哭了,全天下再上乘的胭脂水粉还能比宫里的都好吗?

赵瑾不仅没有嫌弃,甚至拿起其中一盒胭脂看了半天,大娘热情地给赵瑾推销了一把小刷子,抓着赵瑾的手开始给她亲自试验。

“姑娘你看,这胭脂配上特制的胭脂刷,是不是涂得好看多了?”

赵瑾看着手上的粉嫩一片,笑了声,反问大娘:“大姐,你这的胭脂卖得还好吧?”

大娘一脸骄傲:“姑娘,可不是我吹,这货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在京城除了琉韵阁,也就我能拿到这批货,你看,和琉韵阁一模一样的东西,我这卖得还便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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