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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公主下嫁也会准备通房丫鬟,她华烁公主竟然提了这般要求?

“侯爷,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不如……”

永平侯猛地一拍桌面:“欺君是要上断头台的罪!”

永平侯夫人闭了嘴,她方才下意识将欺瞒的对象当作了华烁公主,却不曾想,华烁公主之前,还有天子。

算盘落空,永平侯夫人不再说什么,永平侯却要进宫面圣。

他面对皇帝时,只说犬子配不上华烁公主,可皇帝又岂能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皇帝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然唐家满门忠烈,他待唐韫修兄弟俩的宽容程度,比其他人高上不少,因此才有事先传召永平侯一举。

“既如此,那就传朕旨意,待华烁公主回宫,各家年满十六未曾婚配,尚无通房妾室,相貌端正的男子,入宫竞选驸马。”

圣上之意,要为妹妹搞一次驸马选秀。

第4章 初见

永平侯离开皇宫时,冷汗浸透后背,皇帝不会迁怒唐韫修,却不代表不迁怒于他这个做父亲的。

当场下旨给华烁公主选驸马,这各家符合条件的儿郎,自然也包括了唐韫修。

他赫然在列。

但皇帝一言九鼎,唐韫修也绝无可能再尚公主。

华烁公主选驸马的消息一出,心思活络的人不少,只要是家中无正妻的公子少爷,包括年轻官员,都跃跃欲试。

然而一看驸马标准——未曾婚配,尚无通房妾室。

别的不提,许多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不会在正妻进门前纳妾,但不少人早在十三四岁就已经被家中安排了通房丫鬟,早早破身。

这一点,一下子就筛了半数人。

再认真斟酌一下,就会发现华烁公主的选婿标准大概如下:脏的不要,丑的也不要。

这道消息一传出,最先跳脚的竟然不是驸马候选人们,而是朝臣。

言官们称胡闹,说自古以来公主选驸马的标准不外乎家世、才华人品与相貌,什么时候不看家世品级看男人的贞洁了?

这怨气自然不是对皇帝撒的,而是对如今还远在甘华寺的赵瑾。

身为皇帝亲妹妹,却过得比皇帝的亲生女儿还要快活的一个公主。

“朕的妹妹,武朝嫡长公主,她的身份难道不够尊贵吗?”面对言官之言,也面对着众多臣子,皇帝缓缓开口,“怎么,公主选婿,难道不该选才华品德相貌与之匹配的?”

言官上前一步:“圣上言之有理,只是驸马标准中‘无通房’这一点,实在不合常理,公主虽尊贵,可这天下男子大多十几岁房中有了人,此条规矩,实在不甚合理。”

这句话说出后,皇帝脸上看不出表情,平静地问了一句:“众爱卿都是这么想的?”

皇帝的心思这些年来是越发难让人看出来了,此时无人开口,但显而易见,不少人都是认同言官所说。

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家中恰有适龄男儿却不符驸马标准中的“洁身自好”,又或者是,身为男子,容不得女人如此“放肆”。

直到一位年轻官员上前一步:“禀圣上,臣有拙见。”

此人面容清隽,身姿颀长,翩翩公子模样,正是今年新科探花,如今的翰林院编修庄锦晔。

“华烁公主乃我朝如今唯一嫡长公主,圣上胞妹,身份尊贵无比,”庄锦晔声音温朗,语速并不快,“以臣之见,这世间男子皆是高攀,既是高攀,连洁身自好都不能做到,怎当得起公主夫婿,又怎当得起圣上的妹夫?”

一位正七品的官,在朝堂上,公然宣扬“男子当洁身自好”的观念,此举无疑是为自己树敌,他的同期,同样站在殿堂上的新科状元和榜眼面露不解。

庄锦晔不是这种冲动的人。

这朝堂之上想要成为皇亲国戚的人虽然都没完全浮在水面上,但庄锦晔此举实在过于莽撞。

还没等其他人出口辩驳,高位之上的皇帝忽然拍手笑道:“说得好!”

一句话将其他人想要出头的念想打断。

“驸马人选,皆凭公主心意,众爱卿若是觉得不妥当,大可给朕说明白何处不妥当,而非指着这世间男子的常态在朝堂上胡言乱语。”

皇帝说着,又缓缓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众爱卿觉得朕的瑾儿配不上让区区一个男人洁身自好?”

尚公主,说到底是当皇亲国戚,无论公主是什么德行,都称之为下嫁。

谁敢开口嫌一句,整个家族的荣耀皆断送于此刻。

消息传到甘华寺时,赵瑾和紫韵正在收拾回宫的物品。

说起来这个公主身份,确确实实让赵瑾锦衣玉食二十载,她那便宜大哥皇帝做成怎样不说,在当哥哥和儿子方面却是没得说。

多年前赵瑾还是几岁孩童时,她那皇兄在朝堂上受到的掣肘颇多,这么多年后,如今的皇帝自然不如从前,除了膝下无皇子这一点以外,如今的大武朝皇帝让人看不透了。

退朝后,庄锦晔身边跟上来几位同僚。

“锦晔兄,你方才在殿上为何……”

话没说完,身着绿色官服的年轻男人转过身来,双手作揖:“在下从前有幸见过华烁公主一面,公主身份尊贵却愿与路边老妪同桌而食,此乃武朝之幸,选驸马之标准,在下认为并不苛刻。”

赵瑾自然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何地与探花郎有过一面之缘,身为公主,明面上她的确有数次出宫的经历。

只是每次身边都跟了不少乔装打扮的侍卫。

她与如今这位探花郎确实有些渊源,但这些渊源都在背地里,她知,庄锦晔却不知。

赵瑾五月初回到了京城。

回京那日,各位驸马候选人的画像,已经在仁寿宫等着她了。

只是初初回到,她还在京城的大街上磨蹭了些时间,两年前为了躲避催婚,赵瑾可谓是做戏做全套,逢年过节也不曾回皇宫,与她的母后皇兄全然是书信交流。

京城这地,两年多没踏足了。

“公……小姐,”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我们来这种地方,不合适吧?”

“为什么不合适?这种地方开来不就是为了让女子消费的吗?”

此时此刻,头戴帷帽的华烁公主闲庭信步踏入了一间南风馆。

即便不看脸,赵瑾身上也透露着富婆的气质,迎面有一位穿着青衣的貌美男子迎上前来,声音里似带着说不清的柔情蜜意:“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

赵瑾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温润的嗓音了,从前还能接触互联网的时候,各种声音肉//体从互联网都能找到,自从来到这个朝代,这种快乐便少了许多。

眼前执扇的男子正是此馆的老板。

“给本姑娘安排几个好看的,包厢房。”赵瑾递出去一小袋银子。

随后有人指引她上楼。

不多时,美酒佳肴,丝竹管弦,清朗如玉的面容,便都齐齐呈现在赵瑾跟前。

她没有摘下了帷帽,身旁却有两个温柔小意的公子小心翼翼地将酒水送到她嘴边,从帷帽缝隙间窥得赵瑾的面容轮廓。

一位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能看出其面容姣好的女公子。

紫韵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家公主被美男环绕,好不风流。

“姑娘觉得这力度可还好?”捏着肩膀的公子温声问道。

赵瑾眯着眼睛嗯了一声,手中捏着两颗圆润的珠子,时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

她方才点人时只要求好看,没说要清倌还是红倌,因此这厢房内,弹琴吹箫的是清倌,给赵瑾捏肩倒酒喂食的是红倌。

这位女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若是尚未出阁的,敢来这种风月场所,说明在家中也有一定地位,若是能被她赎身,日后起码有所依靠。

赵瑾觉得这馆子的服务是不错,但她确实是没什么心思也没什么胆子,单纯过来欣赏一下男人的美色。

直到捏肩的公子低声问她:“姑娘可曾婚配?”

赵瑾:“……”

她掀了一下眼皮,意识到对方看她的眼神不太对,沉默片刻后反问了一句:“公子觉得呢?”

“姑娘婚配与否,与奴家并无关系,只是姑娘若愿意将奴家带回,奴家便会竭力伺候好姑娘。”

赵瑾见过的世面并不多,从前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有个长得不错的小帅哥求她包//养。

“我可以为你赎身,”赵瑾用纸扇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那张脸有些动人的清秀,“只是你须保证自己离开此处后可以活下去。”

被圈养多年的金丝雀,哪怕生出飞出牢笼的心思,也未必有在牢笼之外生存下去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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