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半山腰里那排倒塌的房子16（1 / 2）

我们刚出村，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伴着风，吹打在每个人的身上。队员们都有雨衣，而我却只能任凭雨水淋湿身上的每一根毛发，渗透到皮肤里。罗警官把自己的雨衣让给了赵磊，全身被淋得湿漉漉的，一边走一边打着寒颤。大道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塌方，而且还时常有石块从山上滚落下来，即使没有塌方的路段上也布满了石块和泥土，又湿又滑，队员们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路上时常会看到一辆辆东倒西歪地停放着的汽车，里面已经没有人，主人们都到什么地方逃难去了。行进中，一次又一次余震袭来，或者遇到正在发生的山体滑坡，都让大家心惊胆颤。卢队长让大家保持距离，鱼贯而行。

这里山高坡陡、水急箐深，根本不像本扎连村那边的地形。在本扎连村，除了象待日峰、望月峰这样几座为数不多的山峰外，大多数山都是平缓的。

行进中，施警官不止一次地抱怨：“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有一次，施警官刚抱怨完，跟在他后面那个肥头大耳、人高马大的队员便破口大骂：“你在这里嚷嚷什么，尽说丧气话，你会说就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不然就闭上你的鸟嘴。”

施警官这才停止了抱怨。

赵磊始终走在队伍最前面，在几乎没有路的塌方、陡坡和泥石流中寻找着出路。我和罗警官紧跟在他后面。卢队长始终注视着整支队伍，确认每一个人都安全以后，他才最后一个跟上来。

当雨停下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刚被雨淋过的我，踩在满地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上，感觉更冷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警官说了一句：“噢，真是六月飞雪啊。”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施警官的破口大骂：“老朱，你刚才不是说我抱怨吗，现在你也抱怨了吧？”

“我这不是抱怨，我是感叹。”

“那我就不是感叹吗？”

“唉，跟你说不清楚。”朱警官伤心地摇着头。

“而且，现在是五月，不是六月，应该叫五月飞雪。”施警官得意地说。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大家的一片哄笑。

两个队员在那里吵吵嚷嚷的，倒也给正在暗夜里艰难行进的队伍增添了一点乐趣。

队伍正走在一段相对平整的路面上，前面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叫声：“谁呀，别过来！”

赵磊立即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陆续停下。

朱警官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扯着嗓子喊：“前面的人，在干什么，要不要来帮忙？”

在一片哄笑声中，传来那个女人羞涩的声音：“不用啦。”

不久，一个人影从一块石头后面站起来，跑开了。

队伍于是继续前进。

很快，我们追上了一个医疗队。这个医疗队男男女女一大堆，带着笨重的包裹往前赶。这时，刚好通过一处宽大的滑坡，那些女医疗队员在大大小小的碎石中战战兢兢地挪动着脚步。朱警官从一名女医疗队员身上抢过包裹，二话不说就向前赶去。

卢队长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女医疗队员，笑道：“他在帮你拿东西哪，你跟在他后面就可以啦——山海分局救援小分队的队员们，帮助医疗队的人越过这片滑坡。”

还没等警官们动手，那些女医疗队员就喊开了：“来帮我一下”、“来帮我一下”。

罗警官从一名女医疗队员手里接过包裹：“让女同志在雨雪天里拿着这么重的东西赶夜路也实在过分了点儿啦。”

“难道让男人这样做就不过分吗，难道我们就应该受这份罪，你也太会怜香惜玉了吧？”施警官愤愤地说。

“老施，我终于知道你女朋友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啦，哈哈哈。”朱警官嘲笑道。

让罗警官拿行李那个年轻的女医疗队员象一只驯顺的绵羊一样跟在罗警官后面，甚至还扯着罗警官的衣服。

朱警官嘲弄地看着施警官：“你看人家小罗，多学着点儿。”

越过滑坡后，我们告别医疗队的人，快速向前推进。前面的路又好走了一些。不久，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