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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陷入沉思,然后兴奋地推着希克利:“雅各,雅各,快起来,我们做个实验!”

“……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但到了这种时刻,我也必须向你坦白了,”希克利深吸一口气,语气很沉重,“其实我、我阳痿。”

“你真怕死呢,雅各。”

希克利大叫起来:“不怕才奇怪吧伊芙琳,你自己才最奇怪好不好!”

“你也只有怕死这点比较不奇怪,其他地方也很奇怪嘛。你自己没感觉到吗,雅各?”

希克利没吭声,心说我们做特工的不管有多奇怪都不奇怪,所以当然没什么奇怪的。

伊芙琳就像能听到他在想什么似的,说:“不是因为职业啦,雅各。其实我一直都有从雅各的话里听出来,雅各对自己的认知和实际情况不太一样哦。”

“什么?”希克利僵硬地说。

“雅各好像觉得自己很寻常,很普通,没有什么能力和才华,也没什么特点。不管聊的时候提到什么话题,雅各的口吻都是‘我不太能做好’、‘我不擅长这种事’。”

“我说的是实话。”希克利说。

“可是雅各很聪明呢!雅各很厉害的!”伊芙琳的语气变得急促,“稍微仔细地看一看雅各就会发现了。我想雅各的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在雅各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会称赞雅各是不管下达什么样的命令都能完成,不管去多危险的地方都能活着回来汇报的厉害角色。一定是这样的。”

“……”

“雅各?”

“那又怎么样呢?”希克利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又不是说我很为我在做的事情感到骄傲。又不是说我喜欢我在做的事情。又不是说我对自己有多满意。毕竟是我的人生。评判的标准,应当是我来制定才对吧。我对自己……”

他说不下去了,却还是强撑着开了个玩笑:“我说我阳痿其实也不能算撒谎。至少我对自己的感觉和阳痿的感觉是一样的。”

伊芙琳很轻地“哼——”了一声,尾音长长地落下去,那更像是个表示她在思考的语气词。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她郑重地说。那听起来是个许诺。

希克利慌了:“……不不不我觉得我们都不喜欢这座岛的后遗症还是别……”

“什么呀,其实我刚才说实验的时候也没说要自己上!我们出去,找点死物试试。”伊芙琳说。

只要不是他们俩上,希克利就没有任何意见。天色蒙蒙亮,他们借着那点光芒换好衣服,悄无声息地下了楼。酒馆居然还开着,调酒师微笑着站在柜台后面,朝他们颔首示意,大厅中年轻紧致的皮肤如同海浪般纠缠起伏,亮得晃眼。

希克利有点害怕。

此情此景其实非常美丽。

参与者都是堪称绝世美人的年轻男女,录下来放到po---ub上绝对能杀上排行榜,被一众阅历丰富眼光高绝的影评人交口称誉,赞颂的声音一路从排行榜顶端挤落到排行榜末端,全世界每一条有人类足迹踏上的道路都能留下影片的美名,并且以上形容绝不存在夸张的成分只是单纯地讲述事实……

希克利还是害怕。

他全身上下只有头皮是硬的,贴在伊芙琳身边,跟着她走到吧台前。

伊芙琳问调酒师:“可以给我一瓶酒和一个杯子吗?”

调酒师什么也没问,直接把伊芙琳要求的东西推倒她面前。伊芙琳拿着瓶子和杯子研究了一阵,神色慎重地把酒瓶的口部对准酒杯,相当认真地插进去,拔出来,插进去,拔出来,重复了大约半分钟,然后倒了一点酒到酒杯里。

希克利:“……”

他看懂了。正因为看懂了,才更加感到一种古怪的尴尬,并且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一眼调酒师。

调酒师的表情是呆滞的。

那张酷极了的面孔露出这种表情,让希克利的尴尬感也淡去了不少。

伊芙琳盯着酒杯看,希克利也盯着酒杯看。

数秒后,调酒师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后才缓慢地说道:“这位女士和先生,这是没有用的。”

伊芙琳很感兴趣地问:“要怎么样才有用呢?到底是什么判断机制?是因为它们是死物所以才不起作用吗?”

“要本身有生殖活动的东西才可以。”调酒师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换句话说,就算是死物——比如一段代码,也是可以的。但酒瓶和杯子不行。至少在这种地方不行。你们去过祭坛吗?在蝴蝶婚飞的时候,繁殖季就会到来,而在繁殖季,万物都可以繁殖。”

他含蓄地微笑着,亲切地说:“两位似乎并不喜欢我们提供的婚房。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请尽管提出,我们竭力满足任何合理的要求。”

“什么算合理的要求?”伊芙琳问。

“噢。我还没遇到过这种问题呢。”调酒师略微思考了一下,“任何要求都是合理要求吧,我想?”

“你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吗?”伊芙琳又问,“听起来你服务过很多客人呢。”

“您看,女士,总有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渴望子嗣。假如他们有足够的的运气,又有足够的能力,就能抵达这座岛。”调酒师说,“他们会得偿所愿。至于时间……这座岛不存在时间,女士,至少不存在常理上的时间。一切都要为繁殖服务,时间也一样。”

“繁殖之后呢?”

“那要视耗材本身的生殖习俗决定。”调酒师了然地说,“如果您是担心死亡的话——女士,您和您的伴侣并非蝴蝶啊。”

一直默默旁听的希克利说:“但在岛上诞生的都是蝴蝶,对吗?”

他的视线转向大厅,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辉煌的亮光照进来,犹如洗涤万物的油润春雨。他听到了规律的声浪,仿佛将两枚海螺放在耳边时所听到的那种空鸣。

年轻的男女们在融化。

他看到蝴蝶从海浪中飞出来,然而景色并不真切,就像一道劈开脑颅的闪电,他在这样的融化里短暂地失去了视觉。唯独“美”的印象留存在记忆中,甚至会真切地感受到这印象烙印下来时产生的疼痛——两根泛着寒光的长针直直地扎进眼球,就是这样的疼痛和恐怖,却又像是刚刚经历的一场幻觉,这种疼痛,最终,也只残留下如梦一样朦胧和唯美之感。

“当然不是。”调酒师微笑着说,“只有蝴蝶才会参与婚飞,只有参与婚飞的才是蝴蝶。”

“你也是蝴蝶吗?”伊芙琳好奇地问。

“不,我是个神秘学家。”调酒师叹了口气,“我只是过来做调查和研究的,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座岛会留下那些并不真正想离开的人。”

希克利吓得抓住了伊芙琳的手:“告诉我你不想留下来,伊芙琳。”

“我不想留下来。”伊芙琳说,“我不喜欢小孩。我也不打算生或者养小孩。我们会离开的,雅各。”

希克利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伊芙琳若有所思地接着说:“不过……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先别的地方逛逛。”伊芙琳说,“我记得地图上有画,这座岛有一座图书馆?”

第159章 第五种羞耻(31)

孩子们都睡着了,甜蜜地砸吧着樱桃般娇小、红润,要吮吸什么东西似的嘟起的小嘴。杰和查尔斯坐在沾满血迹和体液的棉垫上,在疼痛和虚脱般的疲惫中发着呆。

腹部的创口都被他们自己缝好了。

事实证明,真到了危急时刻,人类的潜能简直是无限的——虽然数学题肯定该做不出来还是做不出来,但无麻醉缝针并非难事,和数学题比起来完全是小事一桩。

这场匪夷所思的经历……让杰和查尔斯都不知如何是好。事情的后果,这两个孩子,在他们的怀抱中酣睡,杰和查尔斯都尽力不去仔细观察,然而手臂中的重量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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