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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把握好分寸,出门注意安全,说到底就是他不如李淇风仕途通达,让他别拖李淇风后腿。

而现在,也是有别的父母愿意真心待他的。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宋涵坦然地说,“明年还想给你们拜年。”

大概没人能在新年这样的日子里听到这样真切的话不动容,池伶眼眶有点红,她紧紧拉着宋涵的手,动情地说:“你们俩高兴就行,邈邈呢,虽然性子野,但他本性其实很好的,工作后野性也收敛多了,有时候你多包容他一点,要是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宋涵噗嗤笑出声,眉欢眼笑里又夹了点酸涩:“没有啊,我没觉得他性子野,他人很有趣,也体贴,我和他在一起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可乐了。”

他这么说,池伶才笑了,用胳膊肘戳戳张司升,张司升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见面礼。”池伶把东西塞宋涵手里,“邈邈一说要带人回来我想那肯定不一般啊,准备得急你别嫌弃哈。”

这东西自然是收了亲切,宋涵不打算拒绝:“谢谢阿姨。”

一直被二老送到门口,宋涵才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你以前没带人回来过吗?”

张邈远拿了件新的咖色大衣一边走一边穿,他把两只手放进袖子,抓住领口一掂,就把衣服套上了,理了理领口:“没。”

宋涵侧头:“哟。”

张邈远看着他笑出声:“怎么,不信?”

宋涵真诚地说:“我也不在意。”

张邈远伸手勾住宋涵的肩膀,把他一把搂进怀里:“我不会骗你,而且你绝对是最后一个。”

“哈哈哈。”宋涵笑起来,掂了掂手里的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我猜是他们拍卖会上拍的什么物件。”

“......”

此时已经到了车子跟前,张邈远为宋涵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妈不知道我喜欢男人的时候,拍卖会上总拍些胸针项链的,有次她拍了一顶钻石王冠,说是我结婚的时候给她的亲亲儿媳戴着办婚礼。”

“可惜啊,”张邈远调侃,“你没法用。”

宋涵:“......”那确实。

把人推上车,张邈远又说:“我叫你来我家还能让你吃亏?那些东西以后你虽然用不了,但我会让他们全部折现给你,该给的都得给,一毛都少不了。”

宋涵:“……”倒也不必。

手里的盒子瞬间像装的是地雷,宋涵小心翼翼放在膝盖上,张邈远开了车里的空调,他打了一下方向盘:“你想签创达吗?”

问得是很突然,但语气其实很随意,像是在问宋涵你买的哪趟飞机。

宋涵顿了一下,低头看盒子,也很平静地说:“暂时没想过。”

张邈远把车子开出车库,他看着前方:“我估计你也没想过,但我以前对你的邀请终身有效,只要你想,随时可以。”

以前是碍于他和李淇风共事的阴影,爱人和同事的身份转变很微妙,可恋爱不代表

可共事,工作上的分歧会影响感情这不是空穴来风。然而和张邈远熟悉到这个地步,宋涵其实已经没了那种担忧。

张邈远可比李淇风头脑清醒,敢爱敢恨,宋涵相信他的君子一诺,即使他们分手,张邈远也不会在工作上拿捏他膈应他。

但他确实没想过进创达的事。

宋涵扭头看张邈远:“我想考话剧院。”

张邈远毫无波澜:“转行做话剧演员吗?”

宋涵又转回头:“不要编制,想签一个编外合同,我这个人还是不太喜欢规规矩矩的,而且我现在这个条件想考四大话剧院也不一定上得了,我也不是想镀金,只是想锻炼自己,喜欢那个舞台,所以哪个话剧院都好,我想就考S市的话剧院。”

宋涵顿了一下:“其实我更想考我爸妈的话剧院,他们暑假寒假为学生制订剧目的演出方针我真的很喜欢,那儿我也熟悉,但我又不想跨省,太麻烦了。”

张邈远方向盘一打,刹车踩下去,直接停在了路边。

此时他们离出口还有好一段距离,车旁是一丛望鹤兰,张着花瓣,吐着花蕊,在冬日里显得傲气凛然。

张邈远看向宋涵:“你是为我考本市的话剧院?”

宋涵故意说:“没,我房子买这里的,我不能每晚坐飞机回家睡觉吧。”

张邈远笑起来,伸手勾住宋涵的后脖颈把他捞近了一点:“那我也考一个吧。”

表带贴在皮肤上,把宋涵冰得一抖:“啊?”

“我考个经纪人资格证。”张邈远气定神闲,“我真给你做经纪人怎么样?”

心像被人捏了一把,宋涵推他:“你搞笑呢。”

张邈远岿然不动:“谁搞笑,这事我早决定了,多久报名我都看了。”

“......”

张邈远满面笑容:“但我先说,工不白打,我们按行规办事,你赚多少该分我多少不能少知道吗?”

这完全是霸王条款。显而易见,张邈远给他做经纪人,明明白白地让他占便宜好嘛,就张邈远手里那资源,自己和他三七开那都不亏的。

宋涵心一时冷一时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想说我考虑考虑吧,张邈远突然又把他拉近了一点,脸上没了笑,眸子垂下来,静谧幽邃。

“宋涵。”张邈远叫他的名字,“你答不答应对我也不重要,我想做这件事,你拦不住我。同样,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拦不住你,我也不想拦你,大家都是头脑清醒的成年人,你对你未来的规划和决定我都认可,但有一点,你得和我做个约定。”

宋涵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眸眨眼:“什么?”

那双眼眸突然温柔起来。

“你和我在一起,无论有什么变动,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管我,你顾及你自己、保全你自己就行了,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什么。”

心沉下去,宋涵木讷:“具体是指什么?”

张邈远笑起来,真的举起例子:“例如我破产了,你赶紧转移自己的财产跑路。”

“嗯,还例如,”张邈远拍了拍宋涵的后脑勺,“例如再发生那样的车祸,你别管我,你要保护的是你自己,祸福无门,生死有命,你离开我,你还是会有美好的未来,会干自己喜欢的事,遇到……”

稍作停顿后,他才克制地又开口:“遇到下一个你喜欢的人,这就是我对你的全部期待,想你有幸福快乐的一生。”

后脑勺的手指还在摩挲,但一切都如隔靴搔痒,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挠一挠。

宋涵吸了下鼻子,反问张邈远:“那如果该我去死呢,你不管我吗?”

张邈远轻笑:“那不行,那我得管你。”

“所以为什么你可以我不行?”

张邈远笑而不语。

他不说,有些东西也浮于表面。

宋涵磨了磨后槽牙,猛地吻了上去,他泄愤地咬了一口那两片薄唇,然后拥住对方。

这下他把那丛望鹤兰看得更清楚了。像小鸟的花型个个展翅欲飞,望鹤兰,幸福,自由,但自由永远是有限制、有羁绊的。

他想骂张邈远装傻,说些好听的话,只是把锁链放得更长。

但他又骂不出来,因为张邈远说的是真心话。

在他的沉默中,张邈远同样伸手环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我马上要三十五岁了,我过了叛逆不羁的年纪,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样去维系我的感情,可能我们这个时间段相遇刚刚好,而你总让我感觉到意外、惊喜,和你在一起总是觉得开心,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所以我希望你永远快乐,永远潇洒,这是我的新年愿望。”

“小松果他要心想事成。”张邈远闭了下眼睛,“所以你得记住我的话,和我做这个约定。”

那股淡淡的百合香气在宋涵的鼻尖下游走。

张邈远的衣橱里有很多瓶香水,但自从他们相识,他再没换过。

隐秘的温柔绽露出深情,那个游荡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不羁青年其实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人至中年,依旧未变。

宋涵没推开张邈远,只是亦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个不。

张邈远曾经想让他长的记性,宋涵一点都不想长。

真心就该换真心,不会因为付出过而克制、减少,谁和谁都不一样,没道理中重此抑彼。

就像他对自己的事业保持初心,他对自己的感情,也依旧如此。真挚热烈,是全世界最纯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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